暝暝視線落在陸懸的龍骨長鞭之上,她的細眉挑了挑,這就是她的目标。
天生為蛇化龍,必要想方設法披上那黃金麟才得以飛升。
她往後退了半步,靜靜看着陸懸與長宵宮的兩位師兄師姐纏鬥。
她是當真不打算出手,此舉也引來許多人的議論。
“這沈家二小姐當真一點忙也不打算幫?就算象征性地給陸懸丢些治療法術也行啊……”
“也不知問天城少主看上她什麼了,如此愚鈍不知變通,可能是站在他身後習慣了。”
“啧——問天城少主看來是不敵秦師兄與祝師姐啊。”
暝暝擡頭,隻見陸懸被合璧劍光齊齊擊落在地。
她擔心他受傷,奔了上去越過無數劍影,将他接住。
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跳得厲害,顯然是氣息都穩不住了。
“陸懸,下去吧。”暝暝說。
陸懸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又執鞭一步步走了上去。
“我說要給你拿到靈悟丹的。”
暝暝看着他,沒有言語。
龍骨長鞭将劍光抵着,那邊秦翌嚴肅的聲音傳來:“陸師弟,若再堅持下去,我們下手不會再留情。”
比試台上一向是不論生死的。
陸懸一用力,将劍光一道擊退,他未曾往後退。
暝暝看着他的背影,隻有她能看到他微垂着的脊背,在因戰鬥而散亂的衣領之下,隐隐露出些堅硬的輪廓。
這是盔甲。
他寸步不移,暝暝能聽見她身上劇烈的心跳聲,卻還是沒能在他身上嗅到美味的、感情的氣息。
秦翌也并不懼怕會傷到這位問天城少主,他倒是聽過些無涯君的傳言。
以那位的性格,既然是陸懸自己實力不如人,他便不會計較此事。
所以,他這一次下手也沒有收斂,勢必要将陸懸擊下台去。
若陸懸順着他們二人的劍勢落到台下,他不會受太重的傷。
但陸懸偏偏沒躲,竟迎着劍光而上,還想着将二人擊敗。
以一人與修為高出他一整個大境界的對手相争已經足夠困難,更何況是兩個。
這一場戰鬥,他沒有勝利的希望。
暝暝總算把自己雙眼完全睜開了,她擔心自己的攻略對象真的死了。
秦翌與祝堇合擊的劍陣已成,陸懸神身陷陣中,萬千劍影襲上他的身體,将他的衣袍切割得散亂。
下一步便是要将他的身體擊成碎塊……
劍陣之上,秦翌與祝堇面色已經變得蒼白,他們沒想到陸懸如此難纏,這一擊也消耗了他們大量法力。
他們更擔心的是陸懸真就死在這劍陣之中。
然而,有一人的身影從容行走在這刀光劍影之上,二人合擊的劍陣雖然強大,但也并非沒有破綻。
這點破綻在暝暝眼中無所遁形。
她不破劍陣,卻隻身一人遁入劍陣中心,将漫天劍光攔下,把陸懸從後抱在了懷裡。
暝暝低眸看着自己這位命定之人,眼睫下是一片平靜,他無法激起她的任何欲望。
劍陣聲勢浩大,每一道鋒芒都銳利萬分,而暝暝隻是擡起了懷中陸懸的手。
“破。”她隻說了一字,便言出法随。
陸懸手中的龍骨長鞭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用陸懸身上最後的法力擊出最後一道雷電。
這一點法力,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暝暝偏偏用極端精妙的控制将它發揮出了最大的效用。
高手對低階修士的壓制,根本不需要使用自己深厚的法力,隻是随手一點就足以擊破萬法。
在衆人注視下,陸懸竟似突然徹悟,手中龍骨長鞭攜雷電之勢而來,竟将漫天劍光盡數擊落。
連帶着,連那天上結陣之人也受不住陣法的反噬,落下試煉台。
此時的陸懸早就沒了意識,他倒在暝暝懷裡。
他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腦袋抵在暝暝的頸窩裡,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
“老師。”他如此喚暝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