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師傅,隻是和小姐胡亂下的。”雪梨回想起與李寶珠的趣事來。
李寶珠小的時候,李老爺給她找了琴棋書畫的師傅,然而李寶珠隻喜歡走雞鬥狗,雪梨在邊上卻學得七七八八。
下棋的師傅看雪梨很有天分,便和雪梨下棋,結果連輸給雪梨,被李寶珠嘲笑,于是師傅氣不過把雪梨罵了一頓,說她隻是一個丫鬟,有什麼可得意的。
從那個時候起,雪梨便學會隐藏起自己的天分,和那些小姐公子下棋的時候,都會故意留一手,不搶他們的風頭。
“你和你家小姐,誰厲害?”司馬薄夜不服氣,他不甘心輸給雪梨,更加不甘心輸給李寶珠。
雪梨不明白司馬薄夜的想法,微微笑了一下,回道:“你是我唯一赢過的人。”
受到打擊的司馬薄夜聽了這話,猶如五雷轟頂,也就是說她不僅輸給雪梨,還輸給了一大群人,明明他國士無雙的一個人,在這裡變成了倒數第二,這叫他怎麼甘心。
雪梨看司馬薄夜的表情不太對勁,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事,趕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誤會。”
“看得出來,你挺能讨人喜歡的。”司馬薄夜隻是一刹那的意外,很快便恢複了自己的信心。
“你不用挖苦我,我們做丫鬟的讨好主子,是應該的。那我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丫鬟的感受嗎?”
生為主子考慮下人,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他自己的事都沒考慮到,還考慮下人,司馬薄夜想也沒想的回道:“考慮什麼?”
“是根本不需要考慮吧,謝先生就說過隻有地位相等的人,才能平等對待。我們是丫鬟,你們是主子,隻有我們考慮你們,你們根本就不需要考慮我們。”
司馬薄夜心裡咯噔一下,眯起眼睛,看着雪梨提起這個名字,瞳孔閃爍着異樣的神采,想到了那天在賭坊看到了那個書生。
“你說的謝先生,是那天賭坊出現的那個男人。”
雪梨點頭。
“你們是什麼關系?”
“我和他沒有關系。”雪梨說着落寞的低下頭,去撿棋子。
“你喜歡他!”司馬薄夜看着雪梨的動作表情,心中十分笃定,卻是胸口悶塞難受。
“沒,沒有,我,我隻是覺得謝先生會讀書,人也溫柔,是個難得的好人。”
嘴上說不喜歡,細數的卻是别人的優點,司馬薄夜有些生氣,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十萬八千裡。
原本待在他身邊的人,心裡居然有别人,這讓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不是說沒地方去嗎,我看他那裡倒是一個好去處。”
“我,你。”雪梨見司馬薄夜站起身來,也跟着站了起來,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
“你早點休息,養好傷就回去找你的謝先生。”
“少爺,我和謝先生是清白的,你千萬不要誤會。”
司馬薄夜不聽雪梨的解釋,擡腿便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麼就生氣了。難道是我說錯話了,對,我怎麼就說丫鬟和主人的那些話呢,是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聊兩句,怎麼就忘了自己身份。”雪梨一邊想一邊把棋收拾到盒子裡。
回去的路上司馬薄夜遇到了來尋他的成澤,拉着成澤回到房間下棋。
“少爺,我們的行蹤暴露了,該怎麼辦。”成澤沒有下棋的心思,胡亂落子,彙報給司馬薄夜。
司馬薄夜也沒了興趣,扔掉手中的棋子:“這些專咬人的狗,就是厲害,我都躲來這裡了,還能聞着味找來。”
司馬薄夜今天去賭坊,一路上有人跟着,讓他心裡很不痛快。
兩天的進補,讓雪梨恢複了大半,吃飽了飯走路也有了一點力氣,以往幹不完的活,現在突然閑了下來,雪梨卻覺得有些悶了,便在院子裡慢慢的溜達。
院子裡的花開得繁茂,蜜蜂嗡嗡嗡的比蝴蝶還多,陽光明媚,微風不燥,一切都很美好,隻是沒有人欣賞,多少有些不足。
雪梨看了一會,有些無聊,便想去後院找點事情做,回過頭時,卻看見一扇開着的窗,窗邊站着一個人,雪梨看見了他,他才收回視線,繼續擺弄着手裡的東西。
“請問,你家少爺回來了嗎?”雪梨認出他就是司馬薄夜的侍從成澤。
成澤的臉少不了司馬薄夜的絕美,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成熟,看上去比司馬薄夜大了七八歲的模樣,說話也比司馬薄夜穩重不少。
成澤手來回的動了幾下,才慢悠悠的回答:“沒有。”
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窗邊,雪梨這才看清成澤一隻手裡拿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散發着冷冷的金屬光澤,鋒利的刀鋒,一隻手裡拿着一個白色木塊,正在削着:“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你這是在雕什麼?”
“雕刻。”
“刻什麼?”
“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