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閉眼安靜依偎着風正一睡去,壓着臉小嘴嘟撅着。
南錦凜從指戒裡取出外衣,輕蓋其身上。
風正一早就留意到他這個儲物戒許久,好奇道:“你這指戒好生漂亮。”
“嗯?”南錦凜看了他一眼,敷衍回應時撫摸手指,冷硬的觸感下雕紋栩栩如生。
風正一見他眼神難得柔情似水,小聲道:“小情人送的?”
聽他這話,南錦凜不禁輕笑道:“沒有,這是我祖母給我的。”
察覺自己不知不覺出來了有個把月,原先不念不想,忽然這麼一提,一時間還怪想念自己屋裡那群妖魔鬼怪。
“不過據說是陸為之操的刀。”
“陸友人的手藝?”狐狸意外道:“這種樣式少見他做,回頭讓他也給我打個玩玩。”
得知來路是好說話的熟人後,風正一笑臉盈盈,“改天我做東,大夥互相認識,有陸友人作陪,在北辰你花不上冤枉錢。”
南錦凜收起把玩的手,“好啊。”
圱懿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結界旁,溫離淵見其臉,看清來意後将人放進來。
他合掌點頭問候客氣模樣依舊,那副老衲貧僧的笑臉南錦凜越看越覺得不舒服,抛之腦後先問道:“怎樣?”
“聲已停奏,隻是這地要多待一會了。”
南錦凜道:“為何?”
“過橋後無論通行何處,都會被送回此處。”
南錦凜見他話猶未盡,又問道:“怎麼了?”
圱懿的神情顯然很困惑,道:“橋下的怨魂不見了。”
“不見了?”
“正是。”圱懿肯定道:“河床幹涸,淤泥沉底。”
南錦凜與溫離淵面面相觑,沉聲道:“這又是想搞什麼幺蛾子?”
圱懿接道:“還換曲了。”
“是嗎,輪哪出了?”南錦凜不甚在意回應。
圱懿可疑一頓,搖頭道:“貧僧不知。”
南錦凜奇怪他模棱的态度,“連圱懿師傅都不清楚,要靠盲猜了?”
圱懿沒接話,隻是“阿彌陀佛”一聲。
南錦凜撓頭,這有啥好阿彌陀佛的,轉頭對身邊人道:“要出去嗎?”
溫離淵道:“你的事。”
看他是想當甩手掌櫃,南錦凜聳肩無所謂道:“那行吧,走了。”因江一已入眠,都默契沒打算吵醒他。
粗略估算符箓還能再撐兩刻時辰,南錦凜就讓狐狸在結界裡守着。
【“……那一答……可是湖……山石邊……”】
剛踏出結界,熟悉的旋律又重回耳畔。
南錦凜歎氣道:“經此一遭,怕是得離唱戲遠遠的。”
隻要一回想起來,不是震耳欲聾的“咚铛當啷”聲,就是惡臭熏天的腐屍味。
曲笛悠悠,琵琶不時彈出,偶時一聲檀闆動。帶着婉轉與慵懶,蠱惑性不似前頭那般沖擊蕩魄。
唱腔聽着曲折婉約,不再是被鑼鼓唢呐吵得噼啪作響。
南錦凜生平第一次體會聽戲至心力交瘁的滋味,心裡頭五味雜陳。
這裡談話間,圱懿也不忘他那還在氣火升天的親侄子,術明堂的結界□□脆利落的從内部解散。
雪盛平站在最前頭,手負出鞘劍柄,劍刃幽光下冷閃,目光直直注視那群模糊的背影。
【“話到其間腆……”】
白漿黑福竹編燈籠燈光昏暗,他神色陰冷,看來是氣到極點。從衣襟裡拿出一物,是枚帶有術明堂特有夫諸紋案的銀白令牌。
話說他們先前吵了半天架,這是出結果了?站在遠處看着的南錦凜心裡默默猜疑。
那令牌在雪盛平手心浮空,一眨眼飛速旋轉,從人面前消失。
沒見過此物,南錦凜未免驚訝道:“沒了?”
溫離淵簡短解釋道:“信号彈。”
南錦凜偏頭好奇對那牌子消失的地方,問道:“能随處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