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的是,另一邊右掌也重新開始緩慢行動,風正一折扇揮出幾道風箭吸引走注意。
黃土地上已經出現了十幾道裂痕,在一次眩暈中,南錦凜被它重擊錘中,風正一化身成巨妖接住他時,向天吐出滔天火焰。
冷白火牆暫時阻擋住巨物前進,但是它們在不斷試探突圍的可能,每伸進火牆時,躍動的火焰都弱勢一分,再這般下去,不出半刻狐火就得熄滅。
風正一低聲道:“狐火是靠妖丹成型,消耗巨大,我現在暫時不能再吐出這麼大了。”
南錦凜眼神冷淡看着前方道:“錢大厚是招惹誰了,搞出這麼大的仗勢非抓走他不可。”
這五個面具人已經被金光覆體包裹,如含羞待綻的荷花苞,巨手尾端有根金線與他們銜接。
竟是以身獻祭飼養巨物!
花苞突然金光大盛,兩隻巨手仿佛得到龐大的靈力灌入,先是長出手臂胳膊,接着造出金身軀幹,随後雙腿足心朝上全跏趺坐,右手結觸地印,左手結禅定印。
佛陀神像面容慈祥悲憫,寶相莊嚴于盛開的金蓮仰瓣蓮台之上。
風正一感到妖力被金光死死鎮壓,被迫趴倒在地,艱難撐起上身道:“妖族果然也與秃驢犯沖,我拿它沒轍。”
與生俱來的畏懼感使他不得動彈。
南錦凜額間冒出冷津,喉嚨嘶啞道:“開玩笑,佛法無邊,咱倆全盛的時候,估計都不夠他打。”
風正一原身縮小成看家護犬大小,蔫菜垂落着六條尾巴瑟瑟發抖。
原本令人畏懼忌憚的火牆,似窗台糊的薄紙被輕易扯爛捏散,星火花間,佛陀下座步步生蓮眨眼間便近到他們身前。
原本慈目垂視的眼怒目而睜,多了幾分驚悚恐怖威嚴。
南錦凜抓起狐狸催動風伯,有驚無險貼着腳側躲過他足下一踩。
山林震動,驚鳥群察覺出風向中的不祥征兆,仗勢龐大飛出林外,密密麻麻,天空都為之陰沉。
“兄弟你不講義氣啊,這麼快就歇菜了。”南錦凜喘氣緊盯佛陀動向,随時為逃難躲避做準備,“但這佛我怎麼越看越感覺他哪裡不太對勁。”
狐狸擡頭吱叫兩聲,他已經被鎮壓退化到失去人言,隻能吐出獸語。
“沒聽懂,你還是省點力氣,待我帶你突破重圍,趕緊替我去找小溫子通風報信。”内府靈氣艱難運轉,放才咽下的回靈丹堪夠他到處跑。
手臂被六尾纏繞,摸着狐狸腦袋,南錦凜略帶懊悔:“失算了,不該自負大意輕敵。”
若早知道這行人打不過不跑,反倒不留後手祭出這殺招,怎麼着都不會讓他們有聚在一起的機會,再不濟也會搖人過來幫忙。
千金難買早知道,難兄難弟兩個滿身狼狽到處跑。
南錦凜眼裡閃過一絲陰鸷,臉色陰沉看着面前開口大笑的巨佛,道:“他在戲耍我,拿我取笑作樂。”
佛陀一步就頂他連續催使三張縮地符的距離,次次都故意讓他僥幸逃脫,吊着他情緒緊張不敢有絲毫松懈,但隻要逃離超出他所認同的範圍,立馬眨眼間出現在眼前落下死手。
他心情如此陰晴不定,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南錦凜大使拖延法,不敢随意使出殺招惹怒他。
“吱吱。”
風正一前爪搭在人的肩頭,仰頭眼裡透露着擔憂叫道。面前這人的眼白部分,已經布滿了血紅絲,甚至還有繼續覆蓋的趨勢,這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事。
南錦凜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落在他人眼裡,已經有了癫狂三分的意味,自己隻覺得現在腦海裡一片混亂。
過度抽取靈力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全身無力虛脫,腦袋針紮似的抽痛,他已經無法再多做思考。
眼神茫然盯着前頭,突然忘記自己下刻該做什麼。
巨佛的蓮花足即将落下,狐狸見人不動彈,緊張掙脫他手,爬到人身前焦灼叫喚,咬着衣領恨不得下嘴咬脖子咬醒他。
陰影已經落到頭頂,南錦凜從渙散的神魂裡抽空記起,自己該是要立馬逃開,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腹部丹田處已經抽不出多餘的一絲靈力。
“趁現在趕緊跑!!”
耗盡最後力氣抓住狐狸,将他甩出佛陀傷害範圍,自己虛脫倒地,閉目接受現實。
“這要是還能活下來,小溫子得把我收拾成啥樣。”
長空遠處傳來急速迅猛的破風劍鳴,猶如龍音怒吼咆哮,向來禦敵遊刃有餘的澤霧名劍,南錦凜還是第一次見它顯露出如此兇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