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獸哽咽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
陸為之輕撫他後腦,臉貼發頂哄道:“你不樂意這麼早成親,咱現在就推了,等你日後準備好了再議。”
“這樣多不好,請帖不是都已發出去了。”
“何事都不及你重要。”
看他兩個濃情蜜意,直接将半年來的折騰抛之腦後,南錦凜手臂激起雞皮疙瘩就沒消停過。
錢大厚冒頭眨他水汪大眼,道:“我想和你成親了,不過我昨日受了傷,現在肩膀好痛啊。”
“哪受傷了?!”陸為之聽聞驚慌松開人,提起他的手想撩袖子又怕觸碰到傷口。
南錦凜暗道又诓騙人家,小妖怪恢複能力杠杠的,早上分明見已愈合到處活蹦亂跳,陸家的白菜當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人還在怒罵道:“到底是誰不要命了,敢和我陸家作對?我不是說了不準對你動手!”
見時機差不多,南錦凜适時道:“那怕是得找個隐秘的去處詳談了。”
陸為之不解道:“為何?”
南錦凜淺笑輕言道:“宣聽。”
晨間與狐狸淺談過,三葉秋裡的狐狸他無法驅策,若是被他們知曉了狐王如今下落,反倒還會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盟友隻靠百川青塔并不夠,波濤裡的孤帆最容易翻覆,萬一風向不對,對方随時會撒手跑了,他們需要更多的勢力入夥。
若能靠暗殺者做的事拉來北辰富貴,那他們孤舟就能成艘劈波斬浪的擎天巨船。
陸為之眼瞳驟縮,錢大厚望着他站一旁,平靜道:“傷我之人有五數,衣着金絲蓮,昨日見我便意圖擄走且不論死活,事敗時還要滅了我口。”
陸為之眼神頓時變得極為恐怖,攥緊的拳頭表明他不斷攀升的怒火。
錢大厚将其逐個掰開,“陸郎,得幸溫道長與南道友相助,否則今日哪還有我兩重逢。”
他掃眼又看到蔫趴南錦凜肩頭的狐狸,勉強補充道:“當然,還有六尾。”
為報救命之恩,了善這樁因果,錢大厚知曉自己能做上什麼,不動聲色從中幫忙搭橋說話。
陸為之胸脯大力吐氣後,睜眼先是輕撫訛獸的臉頰,冷靜道:“此言當真?”
錢大厚真誠抱住他手掌道:“陸郎你不信我的話嘛?你敢說我有一句騙你之意?”
陸為之眼眸間柔情似水,回視心上人道:“多多,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語。”
估計是被騙多騙怕了,陸富貴沒敢笃定回他。
錢大厚甩手掩面大哭道:“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原地跺腳熟練轉身跑開,陸為之連忙扯回道:“诶,我不是那個意思,竟然他人敢欺你,那我自然要為你讨上公道。”
南錦凜湊上前道:“陸友,咱兩個雖然相識不久,但乾機子所說的話總該能有幾分可信度吧?”
目光朝向溫離淵,他颔首表示承認。
“我無意懷疑南友你的話,隻是……”錢大厚抿嘴朝周圍看了眼,“罷了,此地并非合适談論處,你們先随我回去再細說吧。”
傳聞北辰富貴做事謹慎,甚至一度被人認其貪生怕死。南錦凜能理解陸為之的顧慮,欣然應允随他前往陸府。
胖虎頭頂竹簸籮盛茶碗,樂颠颠給在座的每位人奉上,分完後就擱陸為之腳邊趴下拿竹具磨爪。
骨寄漁雖與溫離淵熟識,但未得南錦凜信任,被打發去看管小孩和狐狸。
富貴顯然還拿不定主意,“如何确定是宣聽閣做的事?”
溫離淵道:“秣陵秋色金蓮紋。”
香茗在碗中打旋,南錦凜盯着茶碗,擡眼思索片刻,便将來龍去脈道出。
從景泉李家慘案到萊隽城失蹤案,以及來時扶風外圍嫁禍新娘的衆屍事件。
“即便沒出綁架這事,你們陸家也依舊無法獨善其身。”
南錦凜道:“金烏城裡外不斷出現的邪祟,不出意外,都是同批人做出的手筆。”
陸為之指尖摁住額側,神情嚴肅道:“明白了,但陸家暫不歸由我管,需去我爹那裡遊說幾句,且……”
見人話疑未盡,南錦凜接道:“且什麼?”
陸為之望人沉聲道:“你可知宣聽閣背後的掌權者是為何人?”
南錦凜搖頭道:“不知。”
“是定遠侯府的小侯爺。”
小侯爺?!
南錦凜訝然憶起那是位出行需乘輪椅,面色慘白,神情冷漠的而立男子。
暗道沒想到人前不但坑了陸為之一筆,人後居然還放冷箭,搶他媳婦,侵他地盤。
南錦凜遲疑道:“從未聽聞小侯爺與宣聽閣之間有交集關系。”
“那是我意外得知,還未曾和人透露過。”陸為之眼神飄忽,“他大概也不知道被我發現了。”
南錦凜見狀暗道陸為之該不會就是因為知道了小侯爺的身份,才每次受制于人,那麼怕他。
“此事非同小可,我們手裡沒有能證明是宣聽閣犯案的證物。”
陸為之皺眉道:“小侯爺不但是宣聽閣的掌權者,他也與九皇子走得極近,不出意外的話,是想擁他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