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凜淡定道:“不,我們并非是那意思。”
“喲,可甜了。”溫離淵眨巴眼睛評論道。
南錦凜挽住他一邊手,另邊沒管的已經把紅果都收下,在衣襟前擦兩下就啃上,咬下的聲音又清脆又響。
縱然當着她的面毫無顧忌吞咽,但方婆婆依舊拎着大扇掃把,把他們兩個掃地出門。
叉腰撂下掃把,方婆婆吼道:“明日寅時過來幫忙。”大門哐一聲,不給他們說理的機會狠狠關上。
“這麼不見外?!”溫離淵難以置信指道。
南錦凜默默算了時辰,感慨道:“卯時我們就得去學堂。”
溫離淵愣住,道:“你還真要來啊?”
南錦凜無所謂道:“幫老人家也是做事,何況你不也把報酬收下了。”此話正是意指人不聽他勸擅自行動的事。
溫離淵嘴角抽動,“我這不是怕落人家面子不太好。”
距離晚膳還有一定時候,兩個無所事事的人到處閑逛。
溫離淵突然低頭湊近南錦凜耳邊,低聲調侃道:“得,看來咱兩個今日大忙人是當定了。”
平日鮮有人去的聖池邊竟然都能碰到令他們感到厭煩的那幾人身影,對方也顯然注意到他們兩個,目光一緻朝他們望來。
南錦凜自然換上瑟縮表情,先招呼道:“蒙月巫。”
女人黑袍包裹全身,兜帽蓋下遮蔽上半張臉,露出高顴骨和精瘦的下巴。
鄧财咧着龅牙,道貌岸然道:“小少主貴安啊。”
說歸說,眼神裡全然無任何尊敬意思。
他的地包天胞弟鄧寶,則是嘿嘿笑兩下,索性當沒看見無視人。
蒙月巫女下颚微垂,嗓音如垂暮老人嘶啞,雙眼遮蔽卻仿佛能穿透過黑布一般,“許久未見,小少主。”
南錦凜頭低至看不見臉道:“粗算是有半年了。”
小心拘謹上不得台面的模樣,更讓在場的三人看不上眼。
鄧寶幹脆冷哼嘲諷,南錦凜受驚吓般顫抖雙肩。
溫離淵皺眉暴躁推他道:“見不見這個人做什麼,我肚子餓了,快回去給我找吃的去!”
南錦凜目光哀求,小聲道:“好好好,你就等我一下,這是族裡的蒙月大巫,你知道我還需要她支持才能留族裡生存。”
鄧财鄙夷道:“小少主你說話怎麼低聲下氣,太跌份子了。”
蒙月巫女擡手,皺巴皲裂的手舒展開亮出尖長的黑指甲,鄧财立馬看眼色噤噓,她長噓氣嘶嘶似蛇吐信子,俯身指尖挑起南錦凜下巴強迫人擡起頭與她對視。
“小少爺這些年可還住得習慣?”略顯刻薄的薄唇咧開,黃口尖牙參差不齊能輕易研磨生肉。
南錦凜眼眶蓄淚,害怕得不敢開口。
背後一陣猛力拉扯,他被溫離淵牢牢抱緊懷裡。
“老太婆,觊觎别人的東西就太不厚道了吧?”溫離淵警惕道,視線指向對方的手心處。
蒙月巫女緩緩直起身,那隻沒有碰過人的手掌張開,一條通體烏黑腹部有十對眼,長滿密密麻麻小足的蟲子從高處掉落,讓她一腳碾壓踩死。
南錦凜再次瑟縮躲進溫離淵懷裡捂眼,透過指尖縫隙觀察那隻已經爆漿變成一攤肉泥的蟲子,心下暗驚方才若是沒被及時拉開,自己若讓這毒物叨上一口,半夜怕是來不及喊人救命就已經暴斃身亡。
溫離淵臉色鐵青,目光兇狠道:“你什麼意思?”
他衣下裡的手臂已有龍鱗隐隐呈現,摸到驟然變得緊繃的堅硬觸感,南錦凜不動聲色按壓下提醒人收勢,驚慌道:“那是什麼蟲子,怎麼長得那麼惡心?”
接着心中罵道這老妖婆大半年沒見,一見面就想要他小命,每每失心瘋都能讓自己碰上,簡直晦氣到家!
鄧财的臉色也不好看,看不起人是一回事,但要做出公然索命這事,他還沒嫌自己命長。
打了個哈哈道:“這是方才在池邊碰到的小東西,蒙月巫怕傷及族人才出手收服,小少主别誤會了。”
南錦凜淚眼汪汪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蒙月巫不愧是涳族的大巫,不像我,就因為區區一條蟲子怕成這樣。”
鄧财怕出來透氣的巫女又冷不丁做出什麼驚駭人的事來,催促道:“蒙月姨,鄧管事已經在竹築小居等您來了,天色漸黑,晚了路就不好走了,咱過去吧?”
黑袍帽傾斜,似乎在思考,而後不再管人從南錦凜身側走過。
路過時,她突然偏頭朝人嘻笑一聲。
鄧财在前頭殷勤陪笑帶路,鄧寶路過他們兩個時特意停留一步,不屑甩下一聲冷哼後,才端着架子負手昂首離開。
南錦凜等的差不多後,撇開人的手,拉伸拳腳活動脖頸。
“阿淵啊,你說我裝傻子得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南錦凜回頭朝小龍人輕笑道。
溫離淵扯開讓他壓歪的頭繩,重新給人梳理青絲,“你倒不如說這老太婆的怪病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