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想到何處,溫離淵思緒中哼笑了下,“短命鬼。”
南錦凜聽狀,猜疑道:“這鐮刀折壽不成?”
陸發财扇骨抵颚,含糊道:“差不多吧”
靈器大師陸為之見多識廣 ,聽得過些隻言片語,沒藏着掖着道:“聽聞月曜鐮是由它自己尋主傳承。”
“生有器靈?”
陸為之點了點頭。
南錦凜神情微動,傳說高階靈器方有可能孕育出器靈,有了器靈才會有自主意識選擇器主。
他的魏雲和小溫子的澤霧是有百年傳承的名劍,都生不出一點機靈在裡頭,稱月曜鐮為神器并不言過其實。
“這月曜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器靈本應護主,可這大鐮聽着卻像是會反噬一般。
“這就說來話長了。”陸為之道:“月曜鐮自嬰孩出世時就選中為器主,人與器靈締結契約那刻起,會變得與耄耋老者無異,六腑衰竭,耳目失聰,說是隻差一口氣踏棺材闆都不為過。”
溫離淵開了口,淡道:“死不了。”
南錦凜問道:“為何?”
“此靈器是極為特殊的成長兵器,随器主年歲增長,威力逐步增高。”
然而寶物逆天,世間未廣為流傳赫赫威名,不見器主響當名号,定然是有原因在裡頭。
南錦凜心念一轉,擡眼道:“近乎神器……它有能影響到最終成級的緻命缺欠不成?”
陸為之略略欠身,颔首道:“兩者相輔相成,仿佛是相互成就一般,月曜鐮威力無窮睥睨百家兵器,器主返老還童,也變得青壯有力似能叱咤方圓千裡,到此看來,世間即将誕生名揚天下的一代宗師不足奇也。”
南錦凜道:“荊方作為術明堂長老,少有出席露面,行蹤向來低調,他有忌憚之事。”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問題正是出在了月曜鐮身上。”
陸為之接道:“此兵器吞噬器主陽壽,驅策它是以消耗器主壽命為條件,待器主重返童子之軀,便是氣絕身亡之日,故曆任器主非輕易時刻,不會主動出手應事。”
“術明堂是他的庇護所,月曜鐮的持有者會随身體狀況逐漸趨向孩童思維。”陸發财把開扇骨掩面,意有所指道:“傳說有個缥缈靈族,他們族裡的大巫蔔卦請神也似這般。”
南錦凜權當聽不懂,微微笑道:“但荊方包庇罪犯,追究不得了?”
這人一看平時就是當佛供着,留着大仗勢撐場子,給人撐腰的,若有心包庇凡人,堂裡指不定是睜隻眼閉隻眼和稀泥算了。
“聽聞有三位四角銀鹿親和天家,老龍身體不好,均給了二子一點人練手。”陸發财眼睛眯縫,微妙道:“這親當真是沒白和。”
雪盛平他娘三公主當初便是與術明堂的二角褐鹿雪禮劍結親,如今那新郎官也在術明堂裡占得了四角銀鹿一座席位。
荊方不一定歸屬二皇子陣營,隻是二子掌代理,不看僧面看佛面,若人請他出面,當真不好推诿。
南錦凜慢慢開了口,吐字道:“欺負小孩,真是惹人讨厭。”
陸發财聳了聳肩表示現實就是如此,陸為之發出煙花彈召集人手,十分看開道:“南兄弟莫愁,萊涼夫人雖會避風頭去,但她多年給那人辦事,總歸有再逮住她的機會。”
玄武載走陸家老爺,小陸少爺指揮不斷從遠地趕來的家仆捉拿青樓暗衛,許多死侍當場服毒斃命,暈頭來不及清醒的則一一卸了下颚,五花大綁帶走了。
現場戰後一片狼藉,陸為之手指撥着算盤,鐵青着臉氣急敗壞連連罵人頭秃謝頂,幕後黑手八百年不長一根頭發。
南錦凜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發梢,笑嘻嘻道:“好生歹毒的咒言。”
天邊破曉于昏暗中緩緩透出蒙蒙光亮,溫離淵垂眸替他理正發冠,方才混亂鬥争将他鬓邊發都吹散披肩垂落。
“接下來想去往何處?”他語氣輕淡,氣定神閑頗有種天高海闊任君遊的豪邁。
距離冬至祭禮還有二月,若肯下血本開啟傳送陣,哪怕想跑回金鬥南家都來得及。
南錦凜心思鬥轉低頭,手心翻轉張開乾烏山河輿圖,離家第一天便交給他的圖紙基本都印刻于腦海之中。
原以為是墨汁污染的紙邊緣處,一團礙眼的黑墨底下覆蓋的是埋葬了他族八百餘忠骨,長眠天地的叢冢之位。
指尖摩挲輕撫而過,南錦凜擡眼道:“我想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