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話還沒說全,就被幾個黑衣人按下。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聽見異動,王武跟另一個車夫很快便尋了過來,入目便是被按住的車夫,身後一排人,而自家二姑娘跪在最前面的女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一臉委屈的模樣。
好在王武反應夠快,立刻将眼前的情景猜了個大概,一拍大腿:“我的姑娘啊,你就算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不是!”
王武給顧晚講述了一個故事,自家老爺将女兒許了人,對方家境極好,也答應了,迎娶自家姑娘做嫡妻娘子而非妾室。
可就因為對方年齡大了些,自家小姐鬧脾氣,甚至不惜跳了花轎躲起來。
王武佯裝委屈:“我說姑娘,女子婚嫁看得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看您若真是這般不情願,為何出門前不說,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鬧這麼一出,您不是要小人的命嗎!”
“再者說,姑爺的年紀是大了些,可年紀大的也知道疼人不是,那些個毛小子懂什麼,到時候,對您好才是真格的!”
王武一邊悉心說教,一邊抱拳跟顧晚行禮:“這位公子,我家小姐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您多擔待。”
說着,便從懷裡掏出裝着銀錢的錦袋:“這是小人一點心意,就當請諸位好漢喝酒,還望公子寬宏大量,原諒我家小姐的唐突。”
就在王武說的過程中,商絨玥一個勁的搖頭,現在更是哭成了一個淚人,扯着顧晚的衣擺不放,眼淚洇濕了一小塊布料。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細嫩的面龐上眼淚婆娑,商絨玥輕聲喚她:“姐姐,不是這樣的。”
“哦?那你說。”顧晚擡起商絨玥的下巴,等着聽她口中的“故事”。
可不等商絨玥開口,王武就率先打斷她:“二小姐,說話可是要講良心的,你見誰家姑娘抵債,還得附帶一箱子嫁妝的。這門親事可是夫人親自安排的,那可是你的嫡母,她還能害你不成!”
顧晚垂眸,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沒人看得懂她臉上的情愫。
商絨玥此時根本不敢多言,因為她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都會被王武戳穿,若是他直接亮明身份,再萬一王武拿點錢買通這土匪,那她就全完了!
眼下,隻剩下這最後一張牌。畢竟也是個女人,商絨玥便賭上一賭,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柔聲喚她。
這次,不再是姐姐,而是另一個稱呼。
“當家的。”商絨玥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繼續柔聲喚道:“我把嫁妝都給你,隻求你帶我走,不要将我交給他們,好不好。”
顧晚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嚴格來說,她根本沒等到答案。
這個“新娘”,隻知道一味地攥着她的衣擺哭個不停,剩下的便一言不發。
可疑,太可疑了。
明明男人來之前,她還能說出個大概,此刻卻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為什麼,顯然是怕多說多錯,若是自己的謊言被當衆戳穿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那麼眼前這個領頭的男人又充當什麼角色呢?與這女子并非同盟,反而像是敵對關系,甚至千方百計想要将人帶走。
帶走之後做什麼,黑吃黑?奪下女子身上的密報?亦或是其他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條件沒有談攏,臨時變卦,才會鬧出這麼一幕來。
但不論答案是什麼,這個所謂的新娘,都是最可疑的一個。
顧晚思忖一瞬,視線掃過男人遞來的錢袋。
摸着,像是盛京城東,李家布莊的浮光錦。
錢袋不大,花色一塊一塊各不相同,應當是裁衣所剩下的邊角料随意拼接縫制。
顧晚将銀子放在掌心掂量幾下,這才終于表态:“若是成婚的吉時,耽擱了的确不好。”
蓦地,商絨玥一顆心,宛若一塊石頭墜入深不見底的井中。
“當家的……”她喃喃喚了句,可不等話說完,身後王武趕緊招呼兩個車夫,示意把人拿下。
“不、不要!”
商絨玥躲到顧晚身後,攥着她的手腕緊緊不放,誰知道眼前的女人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看來,她真的賭錯了。
也是,畢竟是土匪,平時打家劫舍,她又怎麼會天真的将自己托付給這樣的一個人。
可當時那種情況,商絨玥也沒得選。怪隻怪自己命苦。
作為小說男主的白月光,或許她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用她的死,來促使男主黑化,才能走上後期的大男主劇本。
被兩車夫架着,商絨玥用盡最後的力氣,回眸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
她身姿筆挺,氣宇軒昂,負手而立。
在目光與她交彙之時,偏過了頭,故意掉轉了視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