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你要留在這兒嗎?”
卓異轉身看到他背後的衣服深一塊兒,淺一塊兒,疑惑地撐着尤昭單薄的肩膀翻了過去,與他面對面。
看清他的樣子卓異定住了,對面人半張臉上全是血,被周圍綠色的火光映着。
衣服破破爛爛,暈染的全是血迹,尤昭溫柔地笑着,像一朵糜爛枯萎的花回道,“我已經回不去了”
“不對…這是幻境…幻覺!”
尤昭将卓異拉開,用戟将撲向他身後的骷髅将全都絞死,淡淡道,“我若是幻覺,為何如此真實呢?”
安子蒲從他面前的沙丘上飄過來,他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胸口上也破了一個大洞,他将卓異身邊的骷髅全都踹碎,語氣輕松的對他道,“卓哥哥,看到不專心要丢命呢,像我一樣”
“不對…不對,你不是在廟裡嗎?怎麼會…怎會如此…”
“你走後出了點兒變故…”
“這是假的…假的…”
卓異不停的扇自己巴掌卻如何也醒不過來。
他冷靜下來,閉上眼睛,周邊依舊是打鬥的聲音,摸摸腰上的沙袋還在,隻要…隻要把這沙袋丢掉就好了!他們沒有死……隻是幻覺。
旁邊尤昭狠狠撞了他一下,說道,“丢了那東西,百足蠱會将你啃噬幹淨”
卓異睜眼看着他的眼睛,飄渺的一句話從他腦海深處飄了出來,“在這片沙漠裡越怕什麼就來什麼,越相信什麼就越真實,最大的敵人是你的心”
他怕什麼怕尤昭,安子蒲永安沙漠之下?他信什麼信他們情真意切,即使死亡靈魂也會護他平安?好荒謬,摸摸自己的心口,在仙貝山上,他曾說過字典裡沒有後悔兩個字,現在呢?好像…也從未後悔過,隻是因為人是那兩個人嗎?試着接受…接受?
眼眶熱熱的,想起自己賭氣出走,安子蒲無助的表情,以及尤昭臨行前,最後一句話,“我會接你們”
他抹了一把眼睛狠狠說道,“我他媽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轉身踏着處爬骷髅将的沙漠,向廟的方向跑去,尤昭安子蒲飄在他身後兩邊,将出來的骷髅全都弄死。
深漠之中,廟堂之間,大仇将報,尤昭着黑褂白衣,銀絲刺繡勾畫于裳,朱砂銅錢串綴于腰,紅繩編發,紅色流蘇散于青絲間,額面以銀飾點綴,半遮眉眼,手腕腳腕綁着鐵鍊。
以尤昭為中心,周圍挂了紅繩串銀鈴,地上擺着符咒畫黃紙。
面前站着一群人着深藍銀絲的特有的南苗蠱國服飾,以一位手拿紅蠟燭身着兜帽的女人為首。此刻女人開始圍着他轉圈,嘴裡不停地念叨着符文。
将手中的蠟油緩緩滴到地上擺成圈的黃紙符上。直至全部燃起,消散,後面站着的一群人開始匍匐下跪。
兜帽女重新回到尤昭面前向側方伸出了手,一把匕首立馬送上,女人強制性的拉過尤昭的胳膊,在他滿是符咒的小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刀,黑紅色的血噴湧而出,旁邊人立馬拿碗接住。
尤昭低垂着眉眼兒,不喜不悲,不怒不動,如同一個任人擺布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