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異不耐道,“讓你說啥就說啥,現在還沒到你要求的時候”
嚴實的實現從今昭的臉上又轉到了地上那顆死掉的母蠱上,将故事與他覺得怪異的地方講了出來。
那個女孩子原本無名無姓,是他從南苗回來後在街頭看到的,因為自己也是一個父母早逝,街頭流浪的小屁孩,摸爬滾打至今,他知道一個女孩子在乞丐堆裡不好生存,起了憐憫之心将髒兮兮不愛說話的小女孩撿了回去。
嚴實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半倍,取自事半功倍之意。嚴實白手起家,上山當了山匪,半倍就跟着他當了小寨子的二當家,她很聰慧學什麼都快,一點也不辜負她的新名字,平時裡跟着嚴實學武,喊他師傅,雖不愛表達但是很愛朝着嚴實笑,笑起來很溫暖…
他們這些人不掠财奪命,幫着百姓幹一些體力活維持生活,很快有不少走投無路的人加入其中,但好景不長,大半年後先是城郊挖出幾顆石頭的人暴斃而亡,接着怪病逐漸蔓延且越來越不可控,小皇帝封死了所有出入口,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來,任他們自生自滅。最嚴重的時候整個關中處處屍橫遍野,生活環境越來越差,時時都是淩厲的鬼叫,大家都在絕望的等死…
嚴實原本也是夜不出行,可是有一天晚上半倍突然不見了,外面此時都是趴蠱屍,一個小姑娘如何能夠應對?寨子角角落落都沒有她的身影。
嚴實就提着刀出去尋,意外的發現這些趴蠱屍不但沒有襲擊他似乎還畏懼的後退,想來想去以為是自己去過南苗,邪乎的東西不敢近身,他走遍了西安城的大街小巷喊啞了嗓子,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萬人坑,也在此見到了背對着他站在坑邊的半倍。
“半倍!”嚴實站在她身後叫,卻得不到回應,烏雲遮月,暗淡無光,隻能朦胧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平日相處的點點滴滴讓他很确定這就是半倍,但此情此景下,着實有些詭異,又喊了兩聲,那個身影依舊沒動靜,嚴實就想是不是受傷了…或者說…已經死了。
在南苗那個充滿詭異的地方回來,他也不太怕一些低級東西。
靠近的近了些,内心更怕的是一個不願看到的結果,心髒直跳喊了句:“半倍?”
女孩頭歪了歪,後緩慢轉頭與嚴實對視,甜甜的笑起來,像小孩子一般欣喜道,“師傅!來接半倍回寨麼?”
嚴實松了口氣,,雖心中還有疑問,但還是想先帶着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可誰知半倍本來伸直的手突然縮了回去,整個人僵直着向萬人坑蹦下去。
嚴實下了一跳,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後衣領,下面的趴蠱屍仿佛被驚動了一般,蠕動起來。
“半倍!半倍!”
嚴實将她撈上來但人已經不省人事,他抱着半倍一路狂奔回寨,當時并沒有大夫等他就拿着家裡儲備的藥,怼着吃了,當時他心裡涼涼的又有些怕她撐不過來,也有些不懂好多的情緒…
整整一星期,寸步不離,半倍迷迷糊糊撐過來,她緊抓住守在身邊的嚴實,哭着道,“師傅,我夢見我的家鄉了…傩戲驅疫避鬼我們救救西安城好不好?!”
“好”
至于那晚的事嚴實和半倍誰也不提,可能是他也知道有什麼不對,但選擇了逃避吧…
“求求你們,若她真的有危險,救救她吧!”
嚴實撐着虛弱的身體,跪在了地上要朝着今昭磕頭,但被卓異按住了他道,“我平生最讨厭道德綁架了,有些事不是你求來的”
“我會盡力但現在或許,她,已經,不是,半倍,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嚴實的氣焰被壓下來,卓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安子蒲歎了口氣說道,“公蠱會分泌毒液控制大腦,而且也不知他此時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整個西安城的卵數不明,也不知如今有多少人即将中招喪命…”
“太白山,西側100米,那裡你去過麼?”
“嗯,那裡本是建寨時的初始地址,後來我挖地基的時候見了血,覺得不吉利,就來山上了。”
“你跟我去看看”
卓異和安子蒲架着嚴實下山,跟着今昭來到一處地點,路上的趴蠱屍見到他們就避,但是方便了行動,西側是一片黃土,隔老遠卓異就看到在夜色中無比鮮豔的紅色,發着微弱的光。
“奇怪土裡的營養不比人體,這厮怎麼長這麼大?”安子蒲圍着轉了兩圈啧啧稱奇。
嚴實的血裡的卵落入土裡,自相殘殺,相互吸食最終留下來這三顆并成為病原,奇怪的是事後無人敢靠近這裡,沒有養分,這三顆石生花不該如此健碩。
卓異蹲在一株面前仔細勘察,這些母蠱大概和一個花盆大小差不多,半部分埋入地下,而殼上有一株紅色的花朵,豔麗漂亮,細看可知全是由芝麻大的卵拼接而成,而人體内的那些母蠱頂多隻有拳頭大小,怎會如此?
今昭将左手的傷口又撥弄開,将血滴在卵花的花心裡,站在嚴實身邊淡笑道,“你有些事情沒講,但是沒關系,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了”
今昭帶人藏到一土丘後,離石生花不遠不近,正好能看到全貌。
“你要做什麼?”
“等,那個人出現”
嚴實依舊是一頭霧水,卓異安子蒲也不例外。
“叮鈴鈴~”飄忽的銀鈴聲由遠及近,半倍身着素衣,頭戴銀冠,手臂挽着一籮筐蹦蹦跳跳走進了4人的視野裡。
她停在石生花前動作開始不流暢,如同人偶一般頓頓停停從籮筐裡拿出三個瓷瓶,将黑色的液體淋在石生花上,然後跪在地上,嘴裡不停的說着祈禱詞,接着拿出來一把刀,劃在了小臂上血流出來落在石生花上…
她還沒放多少,後又像被人勒住了脖子,往後退了幾步趴在地上,陰森森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