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景舒了一口氣看着階下的三人笑了起來,宣布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是對大臣們說的,但大多數臣員站在原地猶豫,這算是當衆羞辱長公主殿下麼?可是這次還有蒙古的少主在場,是不是有些不識大體了。
“朕要同朕的哥哥姐姐說些體己話,你們也要聽?”
李書景一句話将大臣們都遣散了。
李倦腰背挺直居高臨下的看着走下台的李書景,他今年也不過19歲,隻比卓異李倦小幾個月而已。先皇去世後,皇家子嗣隻有一皇女一皇子,大臣們分成了三派,先皇後一派扶李書景,先太後一派扶李倦,還有一派牆頭草。
7歲當政,把持朝廷,十幾年裡沒讓江山外流,沒使後宮臣子插足,也足見李書景的手腕,隻是權力謀劃好,但管理國家一塌糊塗,再加上時運不濟,南苗的事使他日日心煩,脾氣也就越來越差,面相上也總有一點陰霾之氣。
随着人潮的退去,劍拔弩張的氣氛随着人潮的退去一下子愈加顯著。
李書景嗤笑了一聲轉而向安子蒲客套道,“這位哥哥英姿飒爽,想必一定是蒙古少主啦,在這裡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李書景走到卓異面前,揣着明白裝糊塗,無辜道“朕聽聞小少主還有一位哥哥,是這位麼?”
卓異朝李書景作揖,恭敬道,“草民扶餘卓異”
“哦~是哥哥”李書景繞着他轉了幾圈,笑嘻嘻道,“朕小時候常聽父皇提起你呢,果然和卓将軍一樣志于幫扶救濟于世。”
卓異微微皺眉,他也沒有這麼偉大吧…這皇帝幹嘛和他套近乎,感覺陰森森的,他答道,“不敢當,爺爺他…”
“不論罪名,卓清豐功偉業,無可否決”
“是”卓異低頭,這人很會拿捏人心啊,真的給他說輕松了。
李倦上前一步,冷冷道,“陛下,路上車馬勞頓,應妥帖安排功臣們的去處。”
李書景背過手,笑道,“看見皇姐歸來,朕甚歡喜,反應慢了些…唔我想讓卓哥哥自己選,或許他心有所向呢?”
“草民聽陛下安排”
“這麼多年該想家了吧,将軍府舊址住幾夜如何?朕再籌備幾日接風宴,哥哥有什麼喜歡的,想要的都可以和朕講…”
“小少主要住大使館麼?還是跟着卓哥哥?”
“來者是客,主家做主”安子蒲不自覺靠卓異進了些,李書景笑笑,吩咐道,“那小少主便和卓哥哥一起暫居在将軍府”
李倦平淡的看着李書景不緊不慢道“陛下,待客之道,不可寒酸。将軍府年久失修,不宜居住。”
“我們說了不算,客人說了算”
李書景朝卓異做了個請的手勢挑眉示意,卓異還是那句話,“草民聽陛下安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皇姐的意見朕會采納,自有宮人去整理修繕,那請吧?”
“謝陛下恩典”李倦帶着人退下,李書景的臉才垮下來,有些頭疼的坐到了龍椅上,真累…
不過須庾,他擡起頭,吩咐道“擺駕回宮!”
李倦一路都繃着臉,在這裡就沒見她表露過什麼情緒,皇宮真是一個磨煉人的嗜血之地。
一路上越走越寂靜,到了古舊的将軍府前,李倦才開口問道,“哥哥,其實我可以為你争取到更好的地方”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在我心裡家就是最好的去處”卓異摸了摸掉漆的大門,一股懷念湧上心頭。
安子蒲看了看四周,都是些空掉的建築,人影寂寥,開口道,“看這些建築應屬于繁華地段,怎麼如此安靜?”
“自從将軍府空了以後,這裡的人們就搬走了,都說冤…”
卓異笑笑,對安子蒲戲谑道,“這裡安靜些好啊,夠咱倆造的”
擡手撕掉風化的封條,推開陳舊的大門,記憶中的場景實景複現,鼻子酸酸的,講不清心底複雜的情感最終,輕輕道“感覺…沒有小時候大呢?”
“是啊”
小時候這麼小的院子總覺得永遠跑不完,回憶中的池塘也隻是院中心,兩個井口大的水池,早就枯葛了,青磚縫裡冒着野草,有些被樹根頂起,四合院的設計門前設有走廊,有些木柱子上還有褐色的痕迹,曾經覺得很高很高的槐樹此時也能輕松夠到它的枝丫。
然而這裡從沒有變過,隻是…他們長大了。
“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
“嗯,路上小心”
李倦走後卓異在門口的走廊坐了一會兒,托着腦袋發呆,這裡處處與回憶對的上号,卻又處處不像。
安子蒲進屋巡視領地去了,随後坐在他身邊發愁道,“地闆土地公,被子長蘑菇,今晚如何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