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出家門,秋天的氣息已經挺濃了,楓葉會變紅,又會一片片落下,随後是雪。而那冰冷過後,春天終會來臨,夏天便又有蜜果甜瓜。我頭一次覺得秋日不那麼蕭瑟,可明明每個秋天都差不多。
噢,是我變了。
晃悠到早點鋪,才發現老爺子也在這,正排着隊。
“呦,莫老闆,巧啊。”我跑過去,拍了下他肩膀。
他一見是我,笑了,
“呦,小莫老闆,氣色不錯啊。”
那可不麼。
“出來買早點啊。”他看看我拎着保溫桶,“得,咱爺倆啊,一個命。”
“這不您教育的好麼,得會疼媳婦兒,媳婦兒才疼咱呢。”我貧嘴。
“你這八字剛撇了一半,就得瑟上了。我怎麼教你的,得沉得住氣。”老爺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跟人家閨女還差得遠呢。”
得得得,我不是親生的,行了吧。
買了豆腐腦茶葉蛋,又帶了些小籠包和豆漿。艾敬亭早上吃的不多,而外面買的總歸不如自己在家做,所以琢磨着今天怎麼也得去趟超市,就是不知道時間來不來的及。
“爹,我們今天幾點回家吃飯啊。”我那胳膊肘怼了下老爺子。
“晚上六點吧,你艾伯伯也過來,還有他太太和兒子。你不得早回來收拾收拾東西,不是今兒個搬嗎?”
“嗯,那我吃了早點就回去。”我點點頭。雖然我東西不多,可收拾起來也得費點功夫。最好還是都弄完了,再回家吃飯。吃完飯嘛,也好腳底抹油,跑。
“一會兒我跟你媽買菜去,你自己帶鑰匙就成。”
“得嘞。”我在岔路口沖老爺子敬了個軍禮,“首長,一會兒見。”
推門進了院子,就看見艾淨亭在二樓窗戶看着我。剛才我這耍寶的一幕幕,肯定又落入了她的眼睛。那小兔子發帶不見了,她又變回了我熟悉的,那優雅的樣子。
哪個她都好看,我心裡想。仰起臉,笑着,沖她揮了揮手。
她也沖我揮了揮手。
開門,把吃的放進廚房,回來脫掉外套,艾淨亭正從樓上下來。她今天穿了件暖白色的大V領毛衣,下面是牛仔褲。而那領口恰好露出她精緻的鎖骨,和瑩白的肌膚,剛剛好。
她站在樓梯上,離地面還有兩級台階,比我高了一頭。我擡頭看着她,顯得有點呆。
她微微前傾身子,我怕她跌下來,身手要接。她卻停住,
“現在,臉不紅了。”她眼睛裡滿是笑意。
手都伸了,哪有放下來的道理。我索性抱住她,轉個身,又将她穩穩的放在地上。她吓了一跳,手抓住了我的衣袖,臉上也有一絲紅。
我壞笑,湊過去,
“喝不喝梨水,幫你帶一份?”
“莫染……”
好了好了,聽她那語氣,就知道再皮下去吃虧的準是我。趕忙跑到廚房,把剛買的東西從保溫桶裡拿出來,放到餐具裡乘好。
熱熱的豆漿,我喜歡放糖,艾淨亭卻愛喝原味的。而小籠包,我喜歡蘸醋加姜絲,艾敬亭也一樣。
她吃飯的時候很安靜,而吃相很優雅,總是小口小口。而我盯着她,卻不慎滴了一滴醋在衣袖上。
她也發現了,看着我,挑了下眉毛,
“誰讓你吃飯不專心,自己洗。”
“哦……”我低頭,小口小口喝着豆漿。
吃好飯,收拾了碗盤,盯着衣袖上那醋發愁。我不喜歡身上沾食物的味道,尤其是醋。可換洗的衣服都還在家裡,我一時犯了難,便皺着眉頭。
艾淨亭卻從樓上下來,手裡拿了件襯衣,黑色的,挺好看,遞給我。
“?”我望着她,“你的衣服我穿不下……”
“給你買的,”她說,“之前就買了,想你如果在這過夜,可能需要替換。”
我笑嘻嘻的拿着衣服,往她身旁湊了湊,
“這麼說,你早就希望我留宿?”
她淡定的看了我一眼,
“是你,總用蹩腳的理由,想賴在這不走。”
也是……事實。
跑上樓換了衣服,出乎意料的合身。
又拿着髒的那件去洗衣房,卻發現艾敬亭正在那等我。見我來,朝我伸手,把那衣服拿了過去。
“不是說我自己洗嗎?”我問。
“本來是,但你還要回去收拾東西,這次我幫你洗。”她擰開水龍頭,打濕那印迹,又倒上洗衣液,正要洗,卻被我一把拿過來。
“還是我來吧,你這藝術家的手,可不能被這些瑣事弄粗糙了。”我笑着看她,“以後家務活,我包了。”
她望着我,勾了勾唇角,伸手幫我把襯衣的扣子解開了一粒,
“那就,麻煩你了。”
哎?我是不是把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