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錯洗完澡出來,聞人珄擡眼一瞅,愣了下神兒。
有句佳話說得妙——“清水出芙蓉”——美人出浴最撩人了。
可能男人不論直的彎的還是雙的,大多都有點那個什麼“長發情結”,“黑長直情結”。
反正聞人珄用了兩秒鐘下判斷——他有。
張錯那一頭黑發如綢如瀑,正濕漉漉地、乖巧妥帖地順下來......他整個人,就像隻淋了雨,可憐卻溫順的長毛貓兒。
聞人珄抹一把臉,有點想進衛生間,用洗眼液洗洗眼睛。
但想了兩秒又忽然作罷。他到底是個孬胎出生——可謂人生在世未百年,美景佳人尤珍貴。管他對面是死魂靈還是哪個牌子怨種,既然好看,多看兩眼也不怕折壽。
于是聞人珄從沙發上站起來,抱着自家嬌貓,湊近了看。看着看着,他竟還手賤地拈起張錯一縷潮濕的黑發搓了搓。
張錯被他這舉動鬧成了一根木頭棍子,杵在地中央不敢動喚,連眼珠子都不敢轉。
“有點僥幸,但我還是問一下。”聞人珄随口問,“你有身份證嗎?”
“沒有。”張錯老實巴交。
聞人珄點頭:“果然沒有。”
“那你......算了,你先住我家,等......”
張錯飛快說:“我隻、隻待在、你身邊。”
聞人珄:“......”
真的是飛快說出口,盡管結巴。
行。利索。
聞人珄又拈了拈張錯頭發:“頭發真長啊。”
張錯眼睫一顫,趕緊說:“我會、剪掉。”
“啊?”聞人珄愣了。
“剪掉。”張錯重複,“你不、喜歡的話,我會剪掉。”
張錯:“而且,現在、在你身邊,短發比較、方便。”
“沒必要。”聞人珄撇下張錯的頭發,“不用剪。”
“嗯?”張錯望向他。
“留着呗,好看。”聞人珄說,“雖然滿大街很難扒拉到第二個長發及腰的男人,但沒什麼大不了。”
聞人珄:“你就做這第一個也無所謂。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嗯。”張錯心頭暖了一下。
這是他的先生。上輩子,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他總是很溫柔。
聞人珄朝張錯擺擺手:“去吹吹吧,這麼長頭發得時候能幹了。”
聞人珄:“吹風機在洗手台下面,會用嗎?”
張錯想想,搖搖頭。
“行,跟我過來。”聞人珄轉過身,帶着張錯進衛生間。
張錯老實跟在後頭,像隻緊跟主人的大狗狗。
“就這麼用,看明白沒?”聞人珄示範了一遍,然後把吹風機塞給張錯,“用吧。”
白娘子那隻賠錢貨也被聞人珄抱了進來,剛才找吹風機的時候,聞人珄把它放到地上,才幾秒鐘功夫,它竟又厚顔無恥地去蹭張錯腳踝。
聞人珄當然不姑息,二話沒說,揪住白娘子一波帶走,嘴裡還罵罵咧咧地教訓。
張錯細心地看到了聞人珄微微下撇的嘴角。
——這人孩子氣的一面,也還一模一樣的。
。
張錯吹頭發的當兒,聞人珄的門鈴響了。
他家很少來人,今天周二,也不是家政阿姨來打掃的日子。
聞人珄奇怪地走到門邊,按下門鈴,從攝像頭裡看到了——聞人珄皺起眉頭:“林娜?”
聞人珄:“你怎麼來了?”
林娜是聞人珄的老相識了,他們是高中同學。林娜從高中開始就喜歡聞人珄,不過聞人珄早就拒絕了。他們雖然還是朋友,林娜也沒有再提過,但聞人珄大概能感覺到,林娜心裡還挂着他。
所以,聞人珄一貫盡量避免和林娜接觸。尤其是現在,家裡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張錯。
聞人珄這邊遲遲不開門,外頭的林娜有些着急:“聞人珄?你怎麼不開門?”
“有事嗎?”聞人珄問。
林娜有點不高興了,她提高手裡的東西——兩隻大塑料袋子,裡頭不知道裝了什麼,鼓囊囊滿當當。
而且,林娜淋濕了。
聞人珄這小區哪哪都好,就是公共停車位離單元門有點遠。林娜停了車,該是沒帶傘,一路淋着雨過來的。
聞人珄猶豫片刻,隻好給林娜開門:“上來吧。”
他打開房門,又出去叫了電梯,一回臉兒正好撞見剛吹完頭發從衛生間出來的張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