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下去,刀子半截沒入大腿,張錯的手腕又狠狠一轉,刀刃削刮骨頭的聲音叫人頭皮發麻!
含羞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痛叫,絞住張錯脖頸的雙腿失力松開。
張錯抓住時機,快速矮下上身,伸長胳膊拽住含羞僅剩的半截頭發,惡狠狠把她從背上薅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張錯一腳正踢,賞給含羞的鬼臉,含羞被他遠遠踹出幾米外,“砰”一聲倒在宋妄身邊。
但鬼屍不是這麼容易收拾的。含羞挨了這一下,幾乎沒有停頓,立刻從地上重新彈起來。她擋在宋妄身前,又用漆黑的眼窟窿瞪向張錯。
張錯按了按脖子,脖頸上皮膚火辣辣地疼。
喉嚨湧上一陣腥澀,張錯喉結滾動,不自主咳嗽幾聲,感到心口血氣翻動。
張錯徹底沉下臉。月光冰冷,渡在他臉上,顯得他分外不通人情。
“我說過,我今天、沒有時間。”張錯目光陰鸷地盯着含羞和宋妄,“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
……
。
後來聞人珄又在聞人慕書家聊了會兒,等被司機送回自己家,已經十點半多。
在樓下就看見家裡燈點着,窗子亮堂堂的。聞人珄下意識想起自己走前,張錯對他說的一句話:“我等你、回家。”
結結巴巴的。啧。
不過這種有人在家等他回來的滋味還挺新奇。聞人珄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上樓,用鑰匙打開門。
推門,家裡的溫度撲過來,聞人珄感到一陣暖意。
家裡太安靜了,這讓聞人珄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他跨進門檻,第一眼看見的是蹲在腳尖前的狗。看門不愧是狗的天性,這新來的玩意不待人教,已經找準崗位,老實蹲守門邊。
見來人是聞人珄,小東西沒叫,歡快地搖晃尾巴,哼唧唧湊來聞人珄腳踝要貼貼。
聞人珄換鞋的當兒順手摸了它兩把。彎腰起身時,聞人珄忽然微微一愣。
鞋櫃一旁立了個衣架,用來挂近期常穿的外衣,進出用比較方便。
現在除了聞人珄的兩件外套,張錯那唯一的一件黑色外套也挂在上頭。聞人珄發現,在這件外套的正下方,地上有一片粉色花瓣。
粉色花瓣?
聞人珄定睛看了會兒,一步邁出去,将這片花瓣撿起來。他又盯着它看過片刻,然後放到鼻尖聞了聞。
聞人珄眯起眼睛,想起霁月酒店門前栽了兩棵粉嫩嫩的花樹。
他驅車路過時,一陣風過,落英飛舞,不啻一道缤紛美景。
聞人珄把視線轉到張錯的黑色外套上。他沒動這件外衣,隻是仔細地看它,那目光似乎擁有某種穿透力,就像X光線——在查詢什麼,看透什麼。
看了十幾秒,聞人珄走進客廳,反手把捏着的花瓣撇進牆邊的垃圾桶裡。
一擡眼,聞人珄看見張錯躺在沙發上。
張錯沒有要睡覺,因為被子還方方正正疊在一邊。應該是想休息一會兒,卻不小心睡着了。
白娘子則趴在沙發下,聽見聞人珄回來了,支楞起腦袋,又搖搖晃晃,軟綿綿地爬過來。
它爬來聞人珄腳邊,聞人珄正往前走想回屋換衣服,一個沒留神兒,寸了腳,踩上白娘子嬌氣的毛蹄子。
“嗷!——”白娘子委屈吃痛,一高蹦起來,好懸沒撲聞人珄臉上,把他那張騷包俊臉抓花,來報踩腳之仇。
“哎哎哎,行了。”聞人珄連忙抓住這隻炸毛的貓,順兩下毛,又随便揪它一隻蹄子揉了揉,哄道,“不疼不疼。”
他真的丁點誠心實意沒有,根本不記得自己踩了白娘子哪隻腳,反正随便抓一個揉揉就成。
屬王八的把敷衍學發揮到極緻,白娘子自然不領情,它蹬開聞人珄,往沙發蹿,這一蹦落在張錯肚子上,連帶翻滾兩圈兒。
聞人珄:“......”
得,這頓胡鬧,張錯也得醒了。
但出乎聞人珄的意料,張錯被白娘子這一颠二滾,居然還一動不動,躺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省。
聞人珄一愣,眼睛定到張錯臉上,發現有點不對勁。
張錯的臉色非常難看,幹燥的嘴唇煞白,毫無血色。
“張錯。”聞人珄趕忙湊過去,他抓住張錯的胳膊,又拍拍張錯的臉,“張錯,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