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什麼事這麼着急?連招呼都沒打?大清早就走了?你送他?”聞人慕書驚訝之餘有些擔心。
“沒什麼,就是有點急,他家裡的事。”聞人珄說,“我送他去站點,他自己坐車走的。”
他說成家裡事,那就是私事了。聞人慕書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好刺探張錯隐私,隻能皺着眉頭自個兒疑惑,沒再多問,上前和孫靈犀說話去了。
聞人珄歎了口氣,扭臉一看,孟弘洲還在後頭等着他呢。
聞人珄:“......”
孟弘洲趕緊壓低聲音,在聞人珄耳邊問:“出事了?”
孟弘洲:“昨天酒會上跳閘以後,我就覺得張錯不太對勁。怎麼了?”
“......”聞人珄知道瞞不過他,索性明目張膽,避重就輕,“是有點事,但是已經處理好了,小事情。”
聞人珄:“你看我現在好好站在這兒呢,不用擔心。”
他這麼說,又有聞人慕書和孫靈犀在,孟弘洲也不好繼續詢問。
四個人坐在餐桌邊,孫靈犀跟着多喝了一杯花茶。一頓早飯吃完,便準備收拾東西去玩。
從這裡再往南走,過兩座山,有一處村子。不是鄉下土村,是開發過的旅遊度假村,有民宿可以住,山好水好,溫泉和水洞都很出名,聞人慕書原本就想去看看。
聞人珄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心裡打卦。他現在騎虎難下。
找個借口自己離開不算什麼難事。和聞人慕書他們待在一起,一旦碰上什麼,說不定要連累他們。
但張錯一定就在附近,他找不到張錯,或許張錯可以很快找到他?說到底,他隻有和張錯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他安全,他周圍的人也安全。
聞人珄正猶豫,門就被敲響了。
然後孟弘洲推開門,擱門口站着,眼神頗為複雜地看着聞人珄。
聞人珄:“......”
聞人珄在心裡罵了句娘。他知道如果現在他選擇自己走,孟弘洲八成不能同意,而且絕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倆幹嘛呢?小珄,你一個大男人哪兒那麼多東西,快點走,别讓靈犀等急了。”聞人慕書從門口路過,朝聞人珄喊一嗓子,順便拽了下門外的孟弘洲。
聞人珄沒戲唱,隻好拎上包,在桌上給張錯留下一張字條,跟着一起走了。
沒辦法,見機行事吧。
隻希望張錯平安無事,快點回來,快點來找他。
。
孟弘洲傷剛好,不易勞累,于是聞人珄開了一上午的車,四人臨近中午才到達目的地。他們挑了網上評價最好的民宿,辦理入住。
像這樣的地方,民宿大多辦得很有特點,這間民宿便是。
它走的是古香古色的自然風調,大門是雙開木門,推門進院,滿面的綠樹蔥郁,野花不經意生在土地上的哪一處、每一處,造就一副斑斓的天然圖畫。
石子鋪成一條不寬不窄的小路,剛好一個人通過,小路盡頭通往一座獨木橋,橋下淺水清澈見底,幾尾紅魚偶爾靈動打過,逗弄起泛泛微波。
“這地方可真好。”聞人慕書說,“可惜張錯先走了。”
“是啊。真可惜。”孫靈犀竟也跟着應了一聲。
聞人珄皺起眉頭,還在想張錯能不能找到他。應該能吧?他留了消息。當初就是張錯主動找到他家裡去的。
張錯當時給他的理由,是在他身上下了“追蹤咒”,聞人珄一直半信半疑。他攤開自己右手手掌看了眼,當時為解追蹤咒,張錯還在他掌心裡畫了東西。
院子不大,四人沒幾步就到了内堂。
内堂比想象中敞亮許多,進門正對臉那面牆上挂着“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仕女圖,一排四幅,春夏秋冬。
左轉則是一副竹林花鳥的細紗屏風,屏風遮遮掩掩,四周圍辟出一個小空間,有人在裡面沏茶,對面還有一架古筝,隻是當下尚且無人彈奏。
再往前走,牆壁變成青磚,斑駁古舊,棚頂變矮了些,一連挂着三隻細長輕巧的紅燈籠,像聞人珄和孟弘洲這樣的身高,燈籠穗兒能淋到頭頂。
“比網上的圖片還漂亮。”聞人慕書贊美道,“我記得前幾年我來這邊的水洞玩過一次,那時候還沒有這麼好的民宿,這回果真沒白來。”
“是很漂亮。”孫靈犀也很高興,兩個愛美的人兒,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拍照了。
孟弘洲倒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他隻是跟在聞人慕書身邊,面兒上看不出思緒,但聞人珄猜他一定還在琢磨“張錯一大早就走了”這回事,想來想去,聞人珄打定主意,這次回去就和張錯要忘憂香,絕對不能耽擱。
......張錯......張錯......
啧。
聞人珄現在腦子裡全是張錯。反反複複,來來回回......
四人繼續往前走,前面一面牆上打滿木隔闆,隔闆上擺着許多有趣的小玩意,聞人曉眠和孫靈犀先停下腳步打量,後頭的兩位男士自然也站住了腳。
聞人珄心不在焉地一件件掃過眼,有精美的陶瓷花瓶,有少數民族的發飾,還有牛羊的頭骨......這一面牆千奇百怪,風格駁雜,但或許是店主會擺弄,整體看上去居然獵奇中不失和諧,很抓人眼球。
聞人珄看着看着,視線忽然一頓——最右邊的隔闆上,擺着一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