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希爾定了定神,并不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琳賽——人類帝國的領導者,現任王室女王,麗思達·琳賽德。
穆恩也發現了這點:“你不告訴琳賽嗎?”
“等我把這件事理清,我會完完整整告訴她的。”克希爾平穩道。
“你心裡有數就好。”穆恩便不再提起不在現場的那位殿下。
沉默半晌之後,穆恩開了口,道:“我不願意相信夏佐老師預言錯誤。”
并不是不願意去相信自己不是勇者,覺得自己糊裡糊塗地為人類奉獻了這麼多。
她隻是認為,夏佐大祭司的預言不會出錯。
那畢竟是聖堂有史以來僅次于第三代大主教的預言者。
他的預言一定是真的,隻是……
他可能沒有說出真相,他隐瞞了自己預言到的事情。
“夏佐老師有留下什麼東西嗎?”穆恩突然問。
克希爾一個個回憶:“預言之書……這個留在聖堂的預言大廳,預言生效的時候會自動打開。”
“不會是這個,太明顯了。”穆恩果斷否定,夏佐大祭司如果真的是給她們留下了什麼,不會放在這種人盡皆知的地方。
克希爾繼續道:“夏佐老師生病的時候居住的房間?那裡現在已經被封鎖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進得去。”
“這裡有可能,但我們也不知道老師會藏在哪裡……”而且那房間在老師去世之後打掃過一遍,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穆恩皺眉,冥思苦想:“還有嗎?”
“我再想不到了,聖堂的其他地方上次‘清掃’的時候都搜過了。”克希爾搖了搖頭。
緊接着她反問道:“穆恩你呢?你能想到什麼地方?”
穆恩苦笑着搖了下頭:“我在聖堂的那段時間你也知道,沒有什麼記憶深刻的地方。”
她在聖堂就是日複一日的學習武技、學習魔法,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夏佐大祭司又病重,沒辦法帶她去其他地方。
克希爾追問:“那來聖堂之前呢?”
“之前?”穆恩低頭,又重複了一遍,“去聖堂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圖亞夏。”
“然後有一天,母親告訴我,我是預言中的勇者,讓我跟着夏佐老師一起去王都。”
“那你的母親她……”
穆恩搖頭:“我去王都的第二年,她就犧牲在南方平原上了。”
“……抱歉。”克希爾道。
“沒事。”穆恩搖搖頭,“我以前沒有提起過她嗎?”
“我沒有印象。”克希爾肯定道,“我還記得當年,我和琳賽曾經說過——”
她看着穆恩,突然想起了什麼,露出懷念的表情。
“我們說,新來的那個女孩,怎麼像是不會疲勞的煉金制物一般,不知疲倦,永遠在訓練與學習之中。”
“後來我從夏佐老師那裡知道,你是預言中的勇者,這是你無法逃避的責任……”
說着說着,克希爾的聲音越來越小。
穆恩緊張道:“你想起什麼了?”
“夏佐老師當時還說了一句話。”克希爾喃喃道,“我記得他說——”
………………
病入膏肓的大主教躺在床上,面容是與年齡絲毫不相符的蒼老。
他分明正值壯年,但兩鬓生白,面容蒼老,皮膚已經褶皺在一起,連眼眸似乎都失去了生機。
但當克希爾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是強撐着坐了起來,回答了克希爾的問題——
“因為穆恩是我找到的勇者。”他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說了一句話之後得稍微歇一歇。
克希爾耐心地聽着,終于又聽到他說——
“如果有一天,那孩子感到迷茫的話。”
“就帶她回最開始的地方去吧。”
………………
“最開始的地方?”
穆恩喃喃道。
對于她來說,一切的開始是在圖亞夏的那間小屋,母親把夏佐大祭司帶到了她的面前。
對于她和桑妮來說,旅途的開始也還是圖亞夏的那間小屋,在那裡桑妮做下了學習煉金術的決定,她們從那裡開始踏上旅程。
那裡是她人生的開始,那裡會告訴她怎樣的答案呢?
穆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