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一路上,米拉告訴了伊麗莎白,他們還暫時對米哈伊爾瞞着他真實的傷情之後,伊麗莎白就思考過是否要對米哈伊爾說出他真實的傷情。如果遇到這樣糟糕的情況是她自己,那她無論如何都希望自己能知道真相,伊麗莎白最不喜歡被人蒙到鼓裡的感覺。但現在躺在醫院裡的是米哈伊爾,在這件事上,可不能由己度人。得站在米哈伊爾的立場上想想。
“米哈伊爾的立場啊……”伊莎小聲地說着。
“在……煩惱什麼?”伊莎的喃喃自語沒有逃過一旁海格力斯的耳朵。
“我的确在煩惱一件事。”拿不定主意,伊莎決定問問海格力斯有什麼意見。
“失去手掌這件事……對他影響大嗎?”海格力斯問道。
“肯定影響巨大。”伊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即使是之後能裝上假肢……”海格力斯似乎在引導着伊麗莎白的思維。
“再厲害的人工智能也比不上藝術家的手。”伊麗莎白的語氣充滿了肯定,“一百年前,照相機取代不了畫家,現在也不能!”
“舞動鑿子這件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嗎?”
“……我不知道。”最後一個問題難倒了伊麗莎白。米哈伊爾在她的面前永遠都是舉起長矛,立起盾牌的敵對姿勢。扪心自問,伊麗莎白清楚米哈伊爾一切缺點和部分優點。但她無法得知米哈伊爾的世界都是由什麼來組成支撐的。
“應該比重會超過我。”伊莎隻能拿自己的情況對比出結果。
伊麗莎白的本意是指創造藝術這件事對米哈伊爾重要性超過繪畫對自己的重要性。不過這句話一出險些讓古夫塔踩塌了刹車。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妹妹的意思,放松險些要捏碎方向盤的手。
沒有綁好安全帶差點被甩到車窗外面去的海格力斯默默地在心裡決定等下他要自己回家。
“……至少暫時别告訴他。”邊說海格力斯邊緩慢挪動身體坐回座椅,“真相他總會知道的,在他能承受一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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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的右手是被人整個截斷了。”
阿爾弗雷德的話如同晴天霹靂響在了伊麗莎白和米哈伊爾的心中。米哈伊爾的腦袋嘗試了很多遍才解讀出阿爾那句話的意思。米哈伊爾立刻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想要看清自己被固定要儀器上的右手。
伊麗莎白眼疾手快沖上前去,一把拉回米哈伊爾還在輸液的左手,将米哈伊爾按回了床上。
“伊莎,這是真的嗎?”
“米哈伊……”伊莎一低頭就看見一貫對上自己都是防禦姿态的米哈伊爾此時眼角紅了一片,眼中已經開始有淚花在閃爍。
沉默就是默認。白色的被單上很快出現了打濕的圓圈。一隻手還拉着對方挂着點滴的左手,另一隻手還壓在對方的肩上,伊莎手腳無措地看着被自己制住的米哈伊爾無聲無息地淚流不止。
伊莎的手從米哈伊的肩上移到了他的後腦上,輕輕地安撫着。
此刻,終于得到些許安慰的米哈伊爾也忘記了身前的這個人是自己多年來的對頭,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随後細小的哭聲從埋首間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