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亞瑟現在絲毫不懷疑這對母子兩想相見的渴望。“所以，夫人你得以最好的狀态去見他。”說着，遞上了早餐。

伊蓮娜的丈夫，将妻子手中已經不涼的毛巾，重新投入冰水中。“這位先生說的對，康沃爾一定不希望你為他哭泣。”

伊蓮娜也不再在意，亞瑟還在這裡，趕緊将新的毛巾敷上了眼睛。中年男子拆開早餐，在準備投喂妻子前，先塞了自己一塊。

亞瑟眼看着他咀嚼的動作逐迹變慢。

亞瑟也咬了一口自己領到的三明治，心想：‘挺好吃的啊。’再擡頭一看，中年男子的臉色愈發僵硬。亞瑟咽下預制白煮蛋夾心的三明治，開口說道，“這裡現在隻有這個，勉強試試吧。”

現在，亞瑟可沒法再借一次炊事班的廚房了。

“好。我再試試吧。”這個三明治難吃的，讓一直禮貌又客氣的伊蓮娜丈夫，都失掉了些禮節。

沒辦法，這個三明治實在太難吃。

‘連伊蓮娜手藝的一半都沒有。’寬厚的中年男子難得在心中抱怨道。

沒坐多久，亞瑟就收到了王嘉龍發來的簡訊，康沃爾要醒了。得把伊蓮娜來了的事告訴給康沃爾，更重要的是，要和王嘉龍再次确定康沃爾的情況。

“兩位再在這裡等待一會。”亞瑟再次起身。雖然，亞瑟沒說現在出去是做什麼。

但伊蓮娜還是猜出了大概。事關孩子，再愚鈍的父母，也會變成最高明的偵探。

“亞瑟少爺，”伊蓮娜站起身叫住了亞瑟，“我和康沃爾要謝謝你。”

亞瑟看着眼前虛弱又勉力站起身，鄭重表達感謝的中年女人。記憶裡那個模糊的撲伏在棺木旁哭泣的女子形象，逐漸被這個努力堅強的母親代替。

“不用謝我。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亞瑟拉開房門，已經溫熱起來的陽光灑進屋内，一片光明。亞瑟說着以前在家族裡從來不會說的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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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F型毒氣的機理，被研究的差不多了。雖說救不回人，但是來往醫生和士兵的防護程度，有明顯的減輕。一些方位合适的病房，已經能打開窗戶，讓病人感受到新鮮的空氣。

盡管，現在模拟系統已經能做到順利通過盲測，但還是有一些人，甚至是醫生，堅持認為真正的大自然對人身心更好。

亞瑟不太關心真實和模拟的好壞之分，要不是公寓漏水，他都不會去更新房屋系統。但現在的環境，對病人的益處是肉眼可見。

起碼，讓氛圍更加輕松，這本也是臨終關懷的重要部分。再者，進出條件簡單，也能讓精神體力都不佳的家屬親友們，負擔輕些。

亞瑟不得不為虛弱的伊蓮娜多考慮幾分。

“早上好，亞瑟少爺。”康沃爾的精神還不錯，“看起來，今天你有好消息。”

“很明顯嗎？”今天，亞瑟更加輕松地進來了病房，甚至還往病床方向更靠近些。

“嗯。亞瑟少爺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錯。”這是真話，從小被霸淩的康沃爾察言觀色的能力一直不錯。隻不過很多時候，人總是看得清卻又身不由己。

亞瑟不免擔心，康沃爾會不會以為自己的病情還有救。

希望重燃，再被撲滅，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而渴求希望，又是人生來本能。

“說吧，我不會誤會的。”躺在病床上的紅發青年，輕輕地笑了笑。直到這時，他都在為其他人思考。

亞瑟深呼吸一下，給站在康沃爾視角盲區的王嘉龍去了一個眼神。王嘉龍會意，随即捏緊了手中的試劑，緊緊盯着儀器看。

“康沃爾，你的母親，伊蓮娜夫人來了。”亞瑟站在病床前，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