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休整,風仙和禹空青的傷都有很大好轉。
風仙的傷還需要慢慢靜養,大概再過一個月他就可以嘗試飛行了。
禹空青的傷相對好治一些,近段時間不能拿劍,不過肯定能在群菁大會前養好。
為了讓他恢複得更快,塵生門衆人決定早一些出發,直接禦空飛去劍宗,減少路上的折騰。
明天他們就要出發了,今夜是留在天水郡的最後一天。
四個小徒弟雖說各有各的見識,但其實都是天奉朝人,除了宗門之外,還沒去過其他大洲呢。
銀朱翹着腳問:“聽說東勝神洲比南贍部洲大很多,有各式各樣的修真門派,你們都不好奇嗎?”
白石英一如既往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啥。
孟疋之表現地很淡然,他出身邊境小鎮,見識過一些大虞朝的修真者,行事做派跟邪修、妖修沒什麼區别,幹得都是欺壓百姓雞鳴狗盜的肮髒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曆來不是什麼和平的地方。
“抱歉,我剛才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禹空青自從那日見過天魔,就經常魂不守舍,簡直成了白石英二号,眼下才回神的樣子。
大家或多或少地猜出一些他為了什麼煩惱,應是跟天魔有關。
掌門并未宣揚他的經曆,所以除了幾個峰主以外,弟子們大多不知道他拜入宗門前的事情,隻是模模糊糊地猜想他應該出身自世家。
随身攜帶家傳的上品法器,日常生活比較講究,待人處事落落大方,性格成熟穩重,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養。
幾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人,看他這麼反常,就明白大緻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隻是有些事情外人幫不了忙,隻能由自己開解。縱使聖手能醫身,卻醫不了心靈的傷痕。
個人都有個人的秘密,朋友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幫助時,伸出手。
銀朱不在意他剛才發呆,接着說:“我在問東勝神洲那些修真門派,這倆呆子一個個的都沒有好奇心,真是指望不上!”
禹空青笑:“東勝神洲大大小小宗門數百個,風格各異,很有意思。”
“聽說有人族和妖族一起建立的門派,妖族不是基本上都生活在西牛賀洲嗎?”
銀朱回憶見過的那些奇模怪樣的妖族海商,再想想天奉朝百姓對一個僞裝人身的良善妖族都怕得不行,喊打喊殺的樣子,怎麼也想象不出來二者共同建立宗門的景象。
妖族畢竟是從獸身修行而來,大多性子直爽、易沖動、大大咧咧,好食生食。生活習慣跟人族差異極大,很少有像風仙那樣能完美融入人類世界的妖族。
“有很多種情況,有些宗門會接受妖族為弟子,有些宗門主修役使妖獸之法,還有的則跟道門一樣,對妖族有敵意。其中最特别的,是以丹藥醫道聞名的大門派丹鼎宗,由靈兔一族和人族共建,在正道中很有聲望。對了,今天好像是滿月,據說丹鼎宗的月餅特别好吃,他們家的藥鋪還兼賣點心,每到臨近月圓都排隊呢。”
“月餅?你們怎麼知道今天有月餅?”
卻正是沐荷香和風仙各提着一個食盒跨過門檻。
“今日月圓,我剛做了一些月餅,想着趁熱給你們送來,若非各個仙長有千裡眼,或是讀心術?”
銀朱:“沒有沒有,隻是剛好聊到靈兔族的月餅好吃,正饞着,你來的正好,這下終于不必望梅止渴了!”
沐荷香笑:“兔子做的月餅?聽起來好新奇,真想嘗嘗看!”
旁邊的風仙含笑看着她們聊天,接話道:“我嘗過,内餡種類極多,花香的、水果的、幹果的、肉的、海鮮的,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餡料都有。”
沐荷香訝然:“還有肉的,不是說兔子做的麼?”
“你可記得兔子蹬鷹?他們的脾氣可不小。”
衆人稱奇,果然是妖族了解妖族呀,越聽越有意思。
銀朱拍着胸脯向沐荷香許諾:“等我們從劍宗回來,給你帶一些。”
沐荷香欣喜地謝過,接着邀請衆人到院落中賞月。
衆人無不應允,聽說有好吃的,懶散的藍澱都爬起來了。
說起各自對月餅的喜好,大多離不開五仁、蛋黃等。
問到孟疋之,他卻答‘桂花’,倒與常人不同。
風仙搬來沐荷香的琴,對衆人道:“月下相聚是為緣,我與荷香别無長處,願奉上一舞助興,以此祝願各位前程似錦,萬事順遂。此番深受各位大恩,今後若有所需,風仙但憑吩咐!”
袅袅琴音如煙似幻,淡淡荷香沁人心脾,月滿盈輝沐華而歌,白鶴引頸福而鳴之。
月光下,蹁跹起舞的白鶴,時而展翼欲飛,時而點水而立,動靜相宜,美輪美奂。
撫琴人與舞者心意相通,玉手輕拂,悅耳的琴音緩緩流淌。
不知何時,天水郡王出現在廊下。
任誰都能聽出琴音中的相思情誼,絲絲柔柔,卻纏綿不斷。
一舞畢。
“荷香……你真的想好了?”
沐荷香堅定地看着父親:“想好了,我願與風郎在一起,同心攜手,生死不離。”
天水郡王歎氣,他仿佛短短幾日就老了許多:“生死不離……你可知他的壽元有幾何?你的壽元又有幾何?等你白發蒼蒼,容顔不在,看着他一如今日,你又要奈何?”
情之一字,最令人神往,也最令人神傷。
狼妖如此,蓮心如此,他亦如此。
情深意濃時,明知前方深淵毅然躍之,情薄意淡時,佳偶生怨憤懑難解。
可惜陷入其中的人無法看破,不是每一對愛戀都必須有結果。
風仙握住沐荷香的手,面向天水郡王:“王爺,我與荷香心心相系,立誓相守。我知您的顧慮,請您相信我,我不會讓荷香一個人走奈何橋的。”
他望着沐荷香,眼中充滿了愛憐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