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
楊無失一劍接下善鏟,連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陳器見師兄勢弱,提了蟬翼劍去刺武僧的背心。
二人一前一後将武僧包夾在中間,陳器喊道,“師兄,你多留心,我要使劍了!”
陳器要自己小心,實則是告訴自己要困住武僧,才能讓他有機會刺中那壯漢。楊無失領會了,雙手把住銀蛇劍,竭力去壓那把善鏟。
武僧一把推開楊無失的劍,隻聽吱啦一聲,鏟柄擦過劍鋒,楊無失暗罵此人勁力太大,自己終是招架不得。那武僧凜然道,“你們未必太小瞧灑家了!灑家自五歲開始就練武,如今已有了二十多年功底,你們可活了有二十歲嗎?”
那武僧再怎麼沒有正形,也是嵩山少林派弟子。楊無失暗自咬牙,他怎麼能不知道其中的差距?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名人之子,江湖各種各樣的英雄恨不得搶着去教;有的人拜入了高門,一個門派裡,有一半人都在江湖裡能叫得上名來,家中的秘籍典學數不勝數,這些東西是多少人想求而不得的?!
他學武功晚,十二歲才拜入了觀瀾山。在這武林裡摸爬滾打了五年,終于發現,原來有人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原來有人就是幸運而不自知的。
那些名門之子、枭雄之女,有哪一個努力過于他?有哪一個拼命過于他!思及此處,楊無失胸中滿腔熱血沸騰了起來,滔天的盛氣在胸膛裡澎湃。
武僧見他面顯朱色,以為那少年有了羞愧之意。借自己的腰為軸,雙臂抓着善鏟,轉了三圈,瞬間把陳楊掃在了三尺之外。陳器被玉連環牽制,半分也退不了。心急之下,縱身一躍,跳在了武僧的善鏟之上。
誰也想不到,陳器竟然就這樣治住了武僧的攻擊。其實隻要武僧撒開武器,陳器自然會下去。但這法器是少林方丈賜給他的,他不敢妄意撒下。
武僧心下生怒,“你這小毛孩,快給灑家下去!”
那武僧的體格是陳器的兩倍大,遠遠一看,像是個挑水夫架了一條扁擔。那人左右甩臂,“扁擔”也随之上下搖晃。
陳器眼前一片花亂,連刺了幾劍都脫了力。楊無失不敢貿然接近,怕一個不效,傷到了陳器。他心裡陡然生出一計,
“師妹,這和尚怕是個傻的。你瞧,他武器被控住了,竟然也不知道撒手。”
他出此言是想激一激武僧。如果武僧撒了手,陳器不僅可以得救,敵人還會丢了武器。如果武僧不撒手,那這鏟子必然有什麼淵源,可以利用這點來反傷武僧。
“放你奶奶的屁!你讓撒就撒,叫灑家的臉往哪裡擱?”
楊無失确定了,那人不願丢鏟子,是因為這鏟子對他有特别的意義。他心裡有了打算,道,“你身為和尚卻連破兩戒,真是有臉沒處擱,好不要臉!兄弟我要臉,說撒了武器,就撒了武器!”說罷,便把手中銀蛇劍投擲過去。
武僧一邊想把陳器甩下,一邊又聽楊無失胡攪蠻纏,一時分了心。見銀蛇劍飛來,隻能偏頭躲閃。他身法陡然慢了下來,陳器抓住良機,一把拿住楊無失抛來的劍。
“好師妹,你懂我!你雙手都拿銀蛇劍,他哪兒不動,你就刺哪兒!”
陳器聽了他的話,棄了蟬翼劍,衣袖一振,又甩出一把銀蛇劍來。
武僧氣得牙癢癢,這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讨論戰法,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他手下晃動更劇烈,滿心隻有把陳器摔下的念頭。
陳器滿頭大汗,好在自己學了止水心法,大風大浪都能踩在腳下,這些搖晃也不必多費力。楊無失說,哪兒不動便刺哪兒,可這武僧一轉善鏟,陳器覺得天地都倒了個個兒,這個世界于他來說,哪裡還有不動的地方?
楊無失佯罵道,“師妹,你平日裡那麼聰明,今日眼睛長來是出氣了嗎?怎麼連我的話意都聽不出來?”
他話說得颠三倒四,旁人聽了,隻會在心裡想:聽不懂話怎麼和眼睛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