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二将軍是因何原因,終歸怪罪不到阿兄身上,等過段時間老夫人會想明白的。”
南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隻是我那阿姐……”
柳晴長歎一聲,向她欠身行禮,“阿姐脾性耿直,說話肆無忌憚,柳晴自知我們姐妹二人隻是寄住南府,此事萬般輪不到我們來多嘴。隻是阿兄與老夫人之間的隔閡終歸要解開,柳晴也在這代阿姐向阿兄賠一句不是……”
“不可……”南甯連忙将人扶起。
柳蓁脾氣不好,倒不見真是什麼壞心眼,隻是為老夫人與大夫人不平。
更何況,她說的那些本就是事實。
“此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柳晴感激道:“多謝阿兄,日後我也定會多多勸誡阿姐。”
南甯點頭含笑,緊接着又将方才打開的那一小箱銀艇遞了回去。
“其他東西我留下了,這銀艇還是拿回去吧,府上開支也需不少。我這還有聖人的賞錢……”
柳晴不動聲色将盒子推了回去,嫣然一笑:“老夫人知道二将軍一貫有領了軍功封賞,便将東西分給下面軍士的習慣。你是二将軍的長子,也是他的兵,定也如二将軍一般。”
“京城不比邊關,處處還需用到銀子的地方,更何況姨母手中還有不少鋪子,足以維持府上開支,阿兄還是收下吧。”
南甯見狀,便也應下了。
她是真的很窮。
上回置辦刀劍架後,她又将自己帶回來的東西裡裡外外搜刮一遍,這才湊足錢給公主送去一件“勉強能收”的謝禮。
如今錢袋裡都快比臉要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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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甯第二日便依蘇令工與她交代的那般先去了吏部。
吏部給了她半個月的赴任期限。
南甯直言自己就在京中,也無其他事要做,可即刻赴任。
接待她的吏部官員卻犯了難:“中郎将職位空缺了小半年,加上府中失修,一直沒人注意,前些天斷了根房梁,工部的人已經派人去修繕,而且聖人授官之事來得太過倉促,銀魚袋還未制成,恐怕還需等上一段時日。”
南甯點點頭,似乎在心中敲定一個主意。
“我這還有一件事情想與侍郎商量。”
“侍郎也知我戍邊多年,如今回京不過一月。雖出身軍營,但邊軍與京衛終歸還是有些區别,對中郎将府上的事務也并不了解。若是可以能否在正式上任前,将在下先行安排在中郎将府統領下的其他地方,暫待一段時間。”
吏部侍郎恍然大悟。
從古至今都有官員赴任前,大多都會對赴任之地先進行勘查,以便了解實情。
此舉倒也無可厚非。
南甯年紀尚輕,便能立下千秋功業,與其祖父有過之無不及。眼下聖人将他安排去了金吾衛任中郎将,吏部侍郎自然也想賣這個面子,笑道“如今平康坊确實缺人,又是直屬于中郎将府,倒也并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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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甯領了金吾衛腰牌,又拿着吏部的文書直接去了平康坊的坊正。
還未來得及進門,迎面便撞上一人。
“喂!你走路不……!”
對方話還未說完,似乎是瞧清了來人,驚愕道:“南甯?!你怎麼在這?!”
來人正是一身金吾衛甲胄,提着長刀的蘇少塵。
他平日行事毛毛躁躁,穿着一身甲胄,看着倒也挺像這麼回事。
南甯事先便從吏部那邊得知蘇少塵也在平康坊的消息。
她退後半步,道:“吏部說現在暫官中郎将府職務的何校尉,正在平康坊,他們讓我直接過來。”
蘇少塵一臉晦氣:“這麼快便要來赴任?你那屋子前些日子剛被壓斷了房梁。”
“吏部給了我半月期限,赴任還未到時候。”南甯将手中文書拿起給他瞧,“我畢竟才剛從京外回來,對許多事還不了解,總歸還是要從下面學些東西。”
少年道:“你好好的中郎将不去做,跑到坊正來當個小衛兵,這裡其他人不知你身份,又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若是哪裡沖撞到你,讓你去做些髒活累活,日後還不得被你穿小鞋。”
南甯笑了笑:“我這人做事一向分明,此次既是拿着這份文書,定然清楚自己在坊正裡的身份,日後也不會計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蘇少塵半信半疑:“當真?”
南甯點頭。
他雙手環臂,睜開一隻眼看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一抹壓抑不下的弧度:“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别後悔。”
南甯語氣平穩:“不後悔。”
蘇少塵伸出手,似乎不太情願:“把文書給我,我去和何校尉通報一聲。”
南甯一眼便瞧出少年心思,在心中歎了口氣,還是将文書交了出去。
果不其然——
少年接下文書,興緻沖沖地往院裡跑,直到跨過門檻,才轉身向她晃了晃文書,得意道:“我們的何校尉對你似乎意見很大,落在他手裡,你可要倒黴了!”
南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