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院外落葉滿地,可院子裡卻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南甯順手摸了把手邊的桌台。
連一點灰都沒。
蘇少塵好奇地東張西望:“莫不是那哥老道算到公主要來,提前跑了?”
李知樾黑着臉:“閉嘴。”
緊接着幾人又在主屋的案幾上尋到了一封信與兩根竹簽。
蘇少塵好奇不已,剛伸出手就被南甯半路截胡,轉而交給了公主。
少年隻能在一旁幹瞪眼。
李知樾打開信封。
信上隻有短短幾行字——
九月廿八,青田酒成,宜訪友。
恕道元不能相迎。
因果注定,取簽解之。
南甯的目光落在了公主手中的兩根竹簽上。
“道元天師的意思應當是讓我們自取一簽,簽上會有此次求卦的答案。”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算卦的。”蘇少塵摸了摸下巴,“那老道留了兩根簽,難不成也算到今日小爺也來算卦?”
少年立馬提了興緻:“那我先選!”
李知樾不想和傻子計較,将竹簽放回台面:“随便你。”
公主不許他伸手去碰竹簽,少年便撅着大腚趴在台子上看,看着架勢似乎勢必要為自己與公主選出一個“金玉良緣”來。
李知樾等到不耐煩,伸腿踢了他一腳。
“選好了沒?”
“等一下!”蘇少塵捂着屁股,目光不住在兩根竹簽之間徘徊。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相比于蘇少塵的神經兮兮。
一旁的李知樾與南甯二人倒顯得淡然許多。
這位道元真人既然能算出他們今日到訪,應當也不是什麼下九流的江湖騙子。
都到這份上了,想來是不會将兩個女子(男子)湊成一對吧?
最後李知樾與蘇少塵各取了一簽,轉而又朝山下走去。
蘇少塵跟得到什麼寶貝似的,稀罕到不行,隔三岔五地就去看手中竹簽有何變化。
不一會兒,天空突然飄起了細微到幾乎快要瞧不清點滴的小雨。
公主随身侍從趕忙為其撐傘,就在這時,蘇少塵忽然大喊一聲:“簽上有字了。”
李知樾拿出竹簽,并未發現什麼變化,轉而又将它放在雨中。
很快細密的雨珠将手中竹簽打濕,字迹也随之逐漸顯露了出來。
南甯原本也想湊近去瞧,可又覺得自己以男兒身示衆,忽然靠近公主不太禮貌,便耐心守在原地,觀察公主的神情變化。
可看着公主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南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而一旁對着竹簽上幾個字幹瞪眼的蘇少塵,突然抱頭崩潰哀嚎:“不可能!肯定是算錯了!”
南甯旋即将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根竹簽上。
——冒雨銜泥欲作壘。
不正是在說他一廂情願,白費功夫嗎?
少年強壓下心中不滿,勉強整理好心态,轉而去問一旁的李知樾:
“姌姌,你那根簽子上寫了什麼?”
隻要南甯那小子也與公主無緣,他倒是勉強能接受。
見蘇少塵要湊上來,公主迅速将手中竹簽藏入袖中,警告道:“今日之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公主這般反應,顯然得到的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蘇少塵徹底崩潰,将手裡題着幾個字的竹簽丢在地上猛踩幾腳,耍起了無賴:“假的!肯定是剛才我拿錯了,公主手上那根才是剛剛我要拿的!”
南甯也有些淩亂了。
方才她也隻是在心裡想想罷了,覺得公主金枝玉葉,世間定是沒有男子可以與之相配。
但也不至于将同為女子身的自己配給公主吧?
南甯看了看鬼哭狼嚎的蘇少塵,又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公主,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能夠理解道元真人為何不早不晚,偏偏今日去訪友了。
若他在場,恐怕是要被這兩位祖宗折騰得夠嗆。
-
回去的路上,三人誰也不痛快。
尤其是李知樾,臉色如同烏雲壓頂,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令人不戰而栗的陰沉氣息。
仿佛下一瞬就要徹底爆發。
南甯不敢想象,若是這個節骨眼誰不慎惹到了公主,下場究竟會有多慘烈。
這回蘇少塵倒也學乖了不少,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老老實實縮着腦袋,跟在身後當鹌鹑。
等到他們回到了山道口。
李知樾徑自走入車廂内,頭也不回,語氣生冷道:“二位自便,本公主就先走了。”
話落,便立馬喊人趕車離開。
隻留下南甯與蘇少塵在原地面面相觑。
等到公主一走,蘇少塵的嘴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扯着她的袖子就開始痛心控訴:“你知不知道我都和公主表明心意多少回了?”
“知不知道我被公主拒絕多少回了?”
“知不知道公主府門口那塊不讓我進去的牌子是哪年哪月哪日立的……”
“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少年嚎啕:“我對公主心意日月昭昭,天地可鑒!你怎麼能和我搶公主?!”
“……”
她也不想。
南甯堵上一隻耳朵,含糊不清道:“可能是道元天師哪裡弄錯了吧。”
“一定是他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