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許大嬸道:“沒有你們,我們也吃不到這玩意兒,二郎,你們就收着吧,這些也是咱們自己做的,不花錢,下次做了好吃的,可要記得我們。”
趙村長也道:“倆孩子今天教大夥也辛苦了,你們把東西收下,給他們做點好吃的。要不是他倆,咱們山上可以吃的糧食,也守不住。”
說到這個,不免就想起了朱氏幹的那檔子事。
有人道:“就是!這明明都是一家人,二郎你們為了大家夥着想,卻有人滿肚子壞水。”
“咱們觀音豆腐都沒得吃了,平時我就瞧着那人是個小肚雞腸的,二郎,以後你要是被人為難了,盡管叫我們,我們幫你撐腰。”
大夥沒提名字,可這指向性卻很明确。
朱氏再怎麼說,那是宋大郎的媳婦,宋二郎和他們可是一家人,真出了什麼事,也不是外人來撐腰的。可越這麼說,越顯得宋大郎一家的不是。
朱氏回來後就一直躲在東屋,不管外面再吵鬧,她也沒說一句話。
此時聽到有人這樣說,她再也忍不住:“一群眼皮子淺的,吃了兩口冰粉就把他們全收買了!說得像是我們委屈了二郎一家似的,這些年這個家,哪裡不是我們大房撐起來……”
宋大郎煩躁地喝了聲:“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說什麼了?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還有你!就為了那點破葉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我,你給我面子了嗎?這讓我以後再村裡還有什麼臉。”
“我都不稀得說你!你好端端地去破壞那些葉子幹什麼?你要是老老實實,大郎他們教别人怎麼做,能不想到我們嗎?”
朱氏委屈地撇了撇嘴,她哪裡就知道宋二郎他們竟然舍得教别人做呢?
“我也隻是糟蹋了一些破葉子,二郎他們不照樣能做吃的,就這樣也沒想到我們,我看他們就沒拿你這個大哥當大哥!恐怕早就惦記着分家了。”
宋玄青黑着臉,好像被說中了痛處,沉默着坐了下來。
朱氏做得是有不對之處,可宋玄章的做法也确實讓他心寒。會做東西吃了,甯願教給全村的人,都不願意教給他這個大哥。
作為同床共枕的夫妻,朱氏顯然很懂丈夫的想法,瞅着他臉色不好,繼續說:“而且,我最近覺得那倆孩子挺玄乎的,月娘又護着那兩個孩子,指不定是她在背後挑唆,咱們要是分家啊,還是盡快分吧。”
宋玄青搖了搖頭,“才發生這檔子事,分家你也不怕被人笑,這個事不能由咱們提,等時機成熟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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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天的事,朱氏接下來老實了幾天。
如果隻是宋今棠去上山找薜荔果和臭黃荊,她尚且有膽子去搞破壞,但現在,那山上的東西,全村人的盯着,多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上去了。
現在不是臭黃荊生長的季節,山裡已經找不到還留下的臭黃荊葉,再想吃觀音豆腐,也得等到來年,薜荔果山上剩了些,宋今棠兄妹倆跟着大夥摘了不少,把籽都取出來曬幹保存。
今棠還指望着能不能去賣一些呢。
不過在她付諸行動之前,家裡來了客人。
是宋玄章的妹妹,也就是今棠的小姑,宋玄真。
宋父宋母膝下三個孩子,宋父去得早,三個孩子都是宋母拉扯長大的。家裡還要供一個讀書人,日子的艱苦可想而知。所幸宋玄章還算争氣,縣試府試院試都是案首,成了秀才,免除了家裡的徭役,還得了府裡的補貼。
在旁人眼裡看來,宋玄章就是個日後的當官苗子,所以當年來向宋玄真提親的人,家境尚且還算不錯,甚至還有縣裡的員外想聘她為妾。
宋母心疼閨女,哪裡願意讓宋玄真去做妾,還怕對方門第太高,宋玄真受欺負。挑來選去,最後選了鄰村一個姓孟的木匠。
那木匠是有祖上傳下來的工藝,宋玄真嫁過去,是正妻,也不用操心溫飽問題,而且當時人求娶的時候也真誠,說斷不會委屈了宋玄真。
這趟回娘家,宋玄真給家裡幾個小輩都帶了東西。大房倆兒子和宋均鶴一人一雙鞋,宋今棠得了一件小襖子,說是等下一次宋玄真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先給她把冬裝備了。
宋玄真的到來倒是打破了東西屋兩邊不一起在堂屋打照面的僵局,一家人其樂融融地收着禮物,宋今棠拿着自己的新衣服看了看,針腳都做得很不錯,想來是宋玄真親自縫的。
盧秋月叫她:“棠兒鶴兒,你們别光顧着看衣服,去拿些冰粉上來給小姑和翠姐兒吃。”
宋今棠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在宋玄真身後站着的女孩兒。
女孩兒看起來六七歲的模樣,皮膚黑黑的,頗為壯實,隻是模樣木讷,被點到名,眼神飄忽一下,才看向母親。
宋玄真連忙道:“二嫂,就不麻煩了,我們來時才和小翠吃過東西。”
小翠說:“娘,我餓……”
宋玄真尴尬地瞪了她一眼。
“三妹,你也真是的,孩子餓了就讓他吃,你二嫂他們啊最近搗鼓了不少吃的,和村裡人換了一堆糧食,決計餓不了你們娘倆!”朱氏陰陽怪氣地說。
宋均鶴嘴裡嘀咕着什麼,不爽地瞥了一眼大伯母。宋今棠卻一直看着小姑身旁的女孩兒。
她記得,在原文後期中,有一個通敵賣國的女反派叫做孟婉怡,小名兒就是小翠,書中形容她奸詐狡猾、冷血殘暴又毫無人性,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惜背叛同胞,陷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
難不成,就是她的這位小翠表姐?
可是……怎麼看起來笨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