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清楚周流川是怎麼死的。
他必須看清楚周流川是怎麼死的。
将要封釘的棺椁驟然被推開,沉重木塊吱呀一聲,周流川慘白死相驟然出現在眼前。
心口如遭錘擊,周證捂着心口,眼淚一瞬時就如注而下。
他清晰地意識到,周流川是真的死了,幾天前健全鮮活的周流川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身。
他喘了好幾聲,抹掉眼淚,伸手去查看周流川的屍身,周流川脖頸上傷口猶在,裂口處已然開始潰爛,他卻不信這道傷,執着地在周流川冰涼僵硬的屍身上搜尋來去,終于他揭開周流川後頸那一道易容術後,他僵直了許久。
他的幺弟,是活活被捅穿喉嚨,血盡而亡的。
他甚至點頭,笃定一般喃喃自語:“好,果然是秦誤。”
手段狠辣無情。
“冷血無情,天煞孤星。”
就是這麼對他最無知最良善的幺弟的!
謀害皇子之罪,罪惡滔天,周流川甚至死後都無法修建陵墓,隻能草草下葬,身後凄涼。
周流川死後身名都要毀得一幹二淨,不留餘地。
周證笑了笑,又哭了出來,幾步并做一步,沖出了祠堂,撿起那把被丢在地上的長刀,不顧周父周母阻攔,踏着步走出周府。
他要殺了秦誤!
天色沉重,烏雲蔽天,大雨将至。
……
三皇子元昶落府出宮,滿京城皆來祝賀,門庭若市。
秦誤奉命前來宣旨祝賀,送了十八箱的金銀财寶,綁了紅綢的沉木沉木箱浩浩蕩蕩跟了一路,他站在正堂上宣讀完旨意,走下台奉給元昶聖旨。
“九千歲,不留下來喝幾杯?”元昶沒有結果聖旨卻扣住秦誤還沒收回去的手腕,眼光一直在盯着秦誤,方才秦誤宣讀聖旨,居高臨下,他跪着身,眼光擡頭看上去,充斥占有欲。
秦誤笑,試着抽回手腕,卻紋絲不動,他推诿道:“今日三皇子大喜,奴才喝杯酒就夠了,奴才是閹人,隻怕會玷污了殿下的王府。”
“九千歲賞臉喝酒,何來玷污之說?”元昶施了勁,健壯的手臂發力,将秦誤帶近了身,幾乎秦誤跌進了他的懷裡,元昶在他耳邊說:“九千歲密會國師一事,理當如何?”
秦誤不掙動了,落在了他的懷裡,他眼皮撩起,丹鳳眼略有幾分漫不經心,他道:“三皇子殿下消息頗為靈通。”
“我近來收了一壺好酒,九千歲可賞臉一起前往?”元昶卻扣緊了秦誤手臂,一步也不讓他離開。
“殿下相邀,盛情難卻。”秦誤被扣着手,面色卻如常,他輕笑着,跟随元昶一同去了王府内宅。
賓客宴歡,曲水流觞,王府門口忽有馬車停下,華衣僧袍的僧人走下馬車,幾個僧人随性入府。
門口守門的小厮高喝一聲:“國師駕到!”
頓時歡宴寂靜,向門口僧人将要行跪拜之禮。
淨相連忙制止:“殿下是來應三皇子殿下邀約,不用你們行禮,你們各自玩樂即可。”
淨法問小厮:“三皇子身在何處?”
小厮不敢看神佛面貌,低着頭說:“殿下正在書房,同九千歲飲酒……”
淨法踱步離開,徑直走向内宅。
秦誤同元昶一同走出書房,他還在整理衣袍,身上先前玄色蟒袍已然換了,另外換了一身大紅色常服衣袍,略微寬松,襯得他更加纖細,面容柔婉。
他一邊走一邊系腰間繩結,元昶面色懶散地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一齊而出,秦誤系好繩結再擡頭時,卻一眼和站在門前的淨法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