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比分進入4:5時，不僅僅是論壇的網友們，連在一邊圍觀的來參加集訓的正選們同樣做好了比賽結束的準備。

“不妙啊。”仁王雅治拽了拽小辮子。

“她在幹什麼啊！？”切原赤也急了，他抓着鐵絲網，睜大眼睛瞪着場内的夏夏，卻見對方又回球挂網後，左右調整打量着球拍。“她為什麼一直在挂網！？”

“冷靜點，赤也。”幸村精市淡聲道，“夏夏還沒急。”

從這一局開始，夏夏的球便出現了不斷地挂網，且出現的時機很多時候都是她最擅長的正手最舒服的位置。

這根本不該是她會犯的錯，更别提對手是幾乎沒有失誤的白石。

衆人一怔，這才發現本來該因為不斷失誤而焦慮的空山夏本人，此時此刻冷靜得不像話。

陽光下，她壓了壓帽檐，陰影打在她略帶稚氣的臉上。

本該屬于少女的青澀面容上，是滿滿的自信與興奮——那是遇到強敵時，從内心深處所激蕩的興奮。

除此之外，沒有即将輸掉比賽的緊張與壓力。

不，或許是有的。

但是更多的，依舊是開心和對自己的信任。

夏夏降低重心，渾身肌肉再度被調動起來。

這是她的戰場，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

白石藏之介的發球，球速、旋轉、角度等在U18中都是一流，想要破掉他的發球局的确很難，但是——

夏夏眯起眼。

哪怕她輸掉這場比賽，也一定要試試。

網球選手的脫胎換骨隻在一瞬，隻差那麼一絲靈感、一場比賽的勝負而已，她不是輸不起。

“白石前輩的戰意也被激發了。”四天寶寺這邊，千歲千裡神情嚴肅，“出乎意料地重視這場比賽啊他。”

“的确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忍足謙也認真地說，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在場的兩人，“不愧是被稱為女子網壇的統治者，空山桑不是浪得虛名。”

比賽再一次以白石藏之介的發球吹響了号角。

15:0

15:15

30:15

40:15

……

“賽末點，白石藏之介。”當裁判喊出這句話時，現場已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屏氣凝神，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白石藏之介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放勻呼吸。

他看了眼對面神情依舊冷靜的女孩子，心底不算輕松地想：這真是他比賽以來最累的一場，大家都說和他比賽不能有一點的失誤和放松，實際上，他們真該來和這個女孩子比賽試試。

哪怕現在是最後一分，白石也有種預感——這場比賽，隻怕沒那麼容易結束。

這樣的壓迫感，上一次出現還是在面對不二周助的時候。

白石将球抛上天空，再次選擇了最穩妥的一發，對面的女孩子同樣穩健地将球回了過來。

——又是平擊壓線球。

白石藏之介的眉心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

又是這樣，明明已經是最後一分了，正常的網球選手都會選擇更加穩妥一點的回球方式，可是對面的女生不知道為什麼，依舊會選擇這種風險極大的、稍微不注意就會出界的壓線球。

到底——

“轟——！”

“——”

“————！”

場上，有一瞬間是安靜的。

五秒，十秒，十五秒——

“4、40:30——！”裁判結結巴巴的聲音在場上響起。

像是被人摁下了慢速，白石緩慢地收起了預測接下一球的動作，沉默地看了眼另一側被網球擊中的地方，再看了眼對面正在甩手臂的空山夏。

白石：“……”

場外，衆人的歡呼聲被各個學校的部長陸續壓下。

場中，夏夏擡了擡下巴，語氣嚣張：“白石前輩，你要輸了。”

白石：“……”

許久，白石幽幽地說：“空山，我以為我在和越前比賽。”

夏夏：“……”

夏夏的尾巴一瞬間又掉了下來，她不滿地撇了撇嘴：“我和那個臭小子才不像。”

……

【主題】報——空山VS白石，30:0開始制度，目前1:0！

……

1345L：6:5了！還是這個無解正手！居然連追兩局，天啊

1346L：白石已經可以預測到她那個正手出現的前兆了，好幾次已經預判做好準備了，但是她速度太快球也太重，白石隻能勉強回一個高球……然後就被扣殺一波帶走

1347L：？太誇張了吧，她球速能快到什麼地步？白石打了那麼多次比賽，從來沒聽說他會被球速壓制

1348L：空山對球的控制太精準了，她先不斷地打角度刁鑽的球，先将白石前輩調動到最邊角，而後直接用她那個恐怖正手回個直線打到另一側……

1349L：白石前輩也可以用相同手段打回去啊？？？

1350L：你太小瞧空山對球的控制能力了，論體力和力量雖然空山比不過男性，但是對球的控制和細微的旋轉，女性更有優勢，空山把這兩塊練到恐怖的境界了，真的可以說是吊打。我懷疑她早就做好和男性競争的準備了

1351L：不是早就說了，她從小和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一起練的網球，估計她一直在努力超越他們；在确定其他上限比不過的情況下，肯定會把能比過的地方拉到最高值

1352L：我不敢看了，我是白石前輩的腦殘粉，我完全不敢看了Orz

1567L：啊，乾前輩解釋了，他說空山每次要使用那個正手前，身體會更加明顯地重心下降，差不多多了15%，同時她的雙腿肌肉會更加緊繃，胯部出現更大程度的側身旋轉。基本原理是降低重心的同時增加球的高度，防止過度用力導緻球出界，而後通過身體更大程度的旋轉來增加力量上限，突破她原本的極限——但是乾前輩說，與其說是什麼絕招，不如說是空山厚積薄發，正手出現了質的提升

1568L：太恐怖了……柳君預測說這個正手之後不會是在特殊情況下才出現的絕招，而會成為她的常用正手。不敢想象這個正手變成她的平A得強到什麼地步，本來就很無敵了，這一來，豈不是……？

1569L：我感覺我會見證曆史QvQ我沒想到我會和未來的網球TOP那麼接近！

2341L：Game——！6:7！！！

2342L：卧槽卧槽卧槽白石前輩居然輸了！卧槽卧槽卧槽我女神居然赢了！

2343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344L：牛逼！！

……

“Game，6:7，Won by Sorayama.”

當夏夏最後一擊扣殺狠狠地以最大角度扣殺進白石的場地後，裁判不無震驚地宣布了比賽結果。

……

除了震撼，已經很難用别的來形容在場的人的心情了。

許久後，掌聲雷動。

……

另一邊的室外網球場餐廳中，龍崎櫻乃下意識地看向越前龍馬。

這個向來擺着一張酷酷的臉的男孩嘴角上揚着，墨綠色的貓瞳裡滿溢而出輕松，和不易察覺的自豪。

他松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明明他自己比賽的時候，都從未如此緊張過。

“赢了……真的赢了……”勝郎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他連手中的冰淇淋都忘了吃，隻顧着看向越前龍馬，聲音陡然加大，“龍馬，空山前輩赢了白石前輩！”

越前龍馬雲淡風輕，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嗯。”

“裝什麼啊。”堀尾吐槽，“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水冶等人一起點頭。

被拆穿的越前龍馬：“……”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之際，越前龍馬的手機應景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