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賓差點又笑出來的表情中,艾瑞亞一腳踩上了凱賓,強行打斷了他找死的行為。
沢田綱吉笑意加深,對着越前龍馬點了點頭後,又對另一邊的幸村精市道:“這些年,一直麻煩你照顧夏夏了。”
沒想到也會被點名的幸村精市一愣,繼而心中閃過了‘他為什麼連這些都知道’的警惕,而後又想可能是夏夏說的,卻也沒放松多少戒備。
他恭敬且禮貌地說:“夏夏也照顧我很多。”
這不是客套話,這些年,尤其是他生病的那段時間,沒有夏夏一直在醫院陪着他,他真不知道獨自一人時,他會多麼難熬。
肯定能撐過去,卻一定是一段極其痛苦的回憶。
沢田綱吉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惋惜。
他本來以為夏夏會和這個男孩子發展出什麼,連Reborn老師都偷偷地調查過,他們還在幸村精市得了神經炎時考慮過讓夏馬爾出手,誰知道中間居然殺出了一個越前龍馬,和頭惡龍似的,一出現就把他們的寶貝當成了自己的珍寶,死死地護在肚子下面,誰碰跟誰急。
也不知道哪來的立場和自信。
“這次行程匆忙。”沢田綱吉道:“我隻是過來看一眼夏夏,明天就要去處理一些工作,可能沒有辦法好好地感謝各位。之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補上。”
……
越前龍馬一邊聽着幸村精市和沢田綱吉你來我往地客套,一邊心中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夏夏的父親,果然是一個很辛苦的當代牛馬。
不過應該是正直的人,沒有養過女兒,同樣也堅決不要女兒的撫養費,不蹭女兒世界第一的光環。
想到這裡,越前龍馬又想起了方才提到的奧斯汀。
看來沢田先生已經知道了奧斯汀這件事,不知道他一個普通的打工人要如何面對?
即使父女二人面上并無愁色,越前龍馬還是決定今晚聯系一下迹部景吾,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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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沢田綱吉回到了彭格列在這個小國家的分部,接了他的妻子沢田千裡打過來的視頻。
大屏幕上,沢田千裡出現在視頻的另一端。
夏夏真的是十成十繼承了她的長相,沢田綱吉想。
兩人随便閑聊了幾句後,立刻進入了正題:“怎麼樣,那個孩子?”
沢田千裡問。
她此時正處于兩人的卧室中,閑散地靠在軟枕上,沢田綱吉卻能感覺到她的認真。
“很好的一個孩子。”沢田綱吉給予了肯定:“我從好幾個方面試探了他。首先,在不知道夏夏和我關系地情況下,他哪怕嫉妒、惱火,也沒有在外人面前情緒失控,更沒有給我和夏夏難堪,一直維持着體面、尊重和邊界感,家教和為人處世都很優秀,不會因為私欲而喪失理智,做出惡事。”
千裡點了點頭,表示她在聽。
沢田綱吉繼續道:“在奧斯汀的話題上,他的立場鮮明,沒有畏懼奧斯汀的背景;我猜,他應該是準備幫夏夏解決奧斯汀。同時對我多次提出夏夏也有處理不對的地方時,他沒有一再退讓維持體面,而是為了夏夏據理力争。是個能扛得住事、對夏夏有責任感和保護欲的男孩子。”
“最後,他知道我是夏夏的父親後,第一時間改變了态度。我本來擔心他過于心高氣傲,而夏夏骨子裡也是個高傲的性子,兩個孩子如果在一起遲早會因為都不願意低頭而出問題,現在看,在越前的心中,夏夏遠比他的面子更重要。哪怕現在還沒和夏夏在一起,他也更在乎夏夏的感受。”
千裡聽完後,驚訝地挑了挑眉:“我沒想到,你對他那麼滿意?”
沢田綱吉沒有否認:“對,他是個很好的孩子,難怪我們寶貝栽在他的身上。”
千裡“嗯”了聲:“那你覺得他們兩人什麼時候會說開?”
“不好說。”沢田綱吉靠在了椅背上,回憶了下今天短短幾個小時兩人的相處和以前收集到的資料:“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兩人拖個十來年都是有可能的。不破不立,他們之間缺乏一次大吵的機會。隻有吵起來了,把彼此的不滿和不安宣洩出來,他們之間才能破局。”
“不幫他們一把?”
“不幫。”沢田綱吉果斷地說。
當了那麼多年的BOSS,他已經很理解當年Reborn對他的各種教導的初衷了。
他認真地說:“我就算幫了他們這一次,那麼以後呢?他們之間的事情必須要他們自己解決,這樣才能長久。揠苗助長,隻會讓他們以後遇到相同的事情再次犯相同的錯誤。”
千裡停頓了一下,看沢田綱吉的神情,她知道這是他最終的決定;同時,他這個決定也會讓其他人知曉,是在告知所有人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知道了。”千裡道,她忍不住笑着調侃:“當老父親的心情怎麼樣?”
沢田綱吉歎了口氣:“又想把越前那小子沉海,又有些欣慰。”
“第一次可能當别人的老丈人,看把你新奇的。”千裡繼續笑:“迫不及待地就跑去刷存在感,現在心情更複雜了吧?”
沢田綱吉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是啊,我有些拿不準該怎麼做。說到底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我們這樣考察他,那麼是不是代表他的父母也會這樣來考察我們的寶貝?如果我們的寶貝真的被别人這樣考察,我一定會很生氣。将心比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越前了。”
他和千裡之間的五個孩子,其中有四個與其說是他們的孩子,不如說是各有各的使命,是為了這個世界而生的。大兒子和二女兒就不說了,提到就頭疼,這兩看樣子估計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也不知道在等誰呢,不過一輩子也别想等到了。
三兒子和四女兒因為和大兒子、二女兒之間不可協調的矛盾,出生後沒多久就離開了他們的身邊,另立門戶,有了屬于他們自己的世界。
隻有這個小女兒,是唯一的一個普通人(用Reborn刻薄的話來說,是他們那麼大的家族裡唯一的一個正常人);又愛撒嬌又粘人,小時候就乖乖軟軟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喊叔叔姨姨,抱着Reborn的大腿叫爺爺。
這樣一個小精靈一般的小寶貝,大家是真的含在嘴裡怕化了一樣的寵着,甚至不舍得讓她接觸到那些爛事。
現在看她自己闖出這樣一片天地,他們是真的非常與有榮焉……當然也很煩躁孩子還沒成年,身邊就守着一頭小惡龍的這件事。
要不是沢田綱吉下了命令,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去找某惡龍核平談心。
“如果他們最後沒挺過去怎麼辦?”千裡問:“而夏夏就是喜歡他,非他不可?”
“一定要問那麼刁鑽的問題?”沢田綱吉歎氣,他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和千裡對視,直白道:“我不知道。”
最開始他想過,要尊重每一個人的決定,不能因為任何事情而違背初心,要守住那道德底線。
可那麼多年過去,似乎他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回憶過去,當他擁有了絕對力量和掌握全局的那一刻,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得到沢田千裡,無論她現在還是否願意。
最後,他也的确不顧身邊人的試探和一切反對的聲音,堅定地将千裡帶了回來。
現在面對女兒的情況,如果女兒真的因為越前龍馬而痛苦不堪,他不知道他能維持多久的理智不去幫女兒一把。
理智告訴他,世界男人多的是,這個不行,換一個就是了。
可是事實是什麼呢?
對他而言,千裡是唯一的,是他可以抛棄一切也一定要護住、要得到的存在;那麼對女兒來說,越前龍馬難道就不是唯一了嗎?
有的人的感情易變,有些人的感情,卻重如磐石,不可轉移。
“以後再說吧。”見他的神情逐漸嚴肅了起來,千裡當機立斷地轉移了話題。
沢田綱吉‘嗯’了聲。
千裡本來是想問些其他事情,看沢田綱吉還在那裡深思的模樣,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對勁。
她盯着沢田綱吉,懷疑地問:“你剛剛說,你從好幾個方面試探了他?”
沢田綱吉不明所以:“對。”
千裡:“那假如,他沒有控制好情緒,因為夏夏和你過于親密而表達出了占有欲和攻擊性呢?或者直接把夏夏拽走質問,再或者直接想辦法阻攔你們接觸呢?”
沢田綱吉:“這孩子對夏夏有占有欲,愛本來就是無法控制的。這難道不能說明他對夏夏是真心地嗎?就像我對你。”
“……”千裡繼續問:“如果提到奧斯汀不為所動?”
“深謀遠慮,喜怒不形于色,胸有城府。”
“……”千裡問:“不護着夏夏和你對撕?”
“謀而後動,審時度勢,心思敏銳。”
“……”千裡問:“沒有改變對你的态度?”
“立場堅定,守正不阿,剛直不屈。”
“……”千裡說。
千裡直接拿起床頭的小玩偶,砸向了視頻的攝像頭。
“去你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