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流逝,樂安侯杖責兒子十五大闆的消息,終究還是傳出了侯府。
聽此傳聞的衆人,無比震驚。隻因樂安侯府剛辦喜事不久,這樂安侯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在兒子喜事剛過後,杖責兒子呢?
更别說,還是十五杖刑。
“唉,我剛得知了一件趣聞。你可要聽?”
街道邊,兩位中年婦人,邊走邊閑聊道。
“何事?”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關于那樂安侯府的事!”
同街旁,身着茈藐紫袍的墨言,同身後侍從走在街邊。
無意聽到了兩位大嬸的對話。
聽見二人提到‘樂安侯府’,墨言沖身後侍從擺手,示意身後侍從放緩速度。
墨言腳下刻意變緩行速。
眨眼開始細心留意起了二人對話内容。
“樂安侯府?可是發生了何事,讓你這般驚奇?”
其中一位嬸子好奇疑惑,接着便聽另一位大嬸搖頭唏噓道。
“我的一個小侄子,如今正在樂安侯府當差。前兩日,我去他家做客,正巧撞見他休假一日。我可親耳聽他說,幾日前。也就是樂安侯府辦完大婚的隔日。樂安侯當着府内一衆人的面,杖責懲戒了小侯爺整整十五道闆子!現今,人可還躺在卧榻上。連下床都費勁。”
“竟有這等事?!樂安侯府不是剛辦喜事嗎?侯爺為何要打自己兒子?”
“不清楚。”八卦的那名嬸子,搖搖頭。又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樣,說道:“我小侄子也未說,是因何原因打小侯爺。隻說這緣由,乃是與侯府新婦相關。”
“新婦?不就是小侯爺新娶進門的那名新婦嗎?”
墨言眨眼,視線往那兩名嬸子的方向看去。
隻見确實是有一名嬸子,點頭承認了此話。
接着,他背手頓住腳。不一會,那兩位嬸子的身影,便也漸行漸遠。
“公子。小侯爺昨日也是突然來信說,改邀你入侯府一聚。不去藏月閣了。您說,會不會...”
侍從的話說道一半戛然而止,而墨言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說道:“真假與否,明日去見了人。不就知道了?”
侍從點頭應聲:“是。”
說完,墨言轉身。擡手捂嘴,竟是不禁咳嗽了起來。
身旁侍從見狀,上前一步,替他順着背,提醒道:“公子,還是莫要在這外面待久了。今日風寒,萬一受了風,老爺夫人又要擔心了。眼下也快到您吃藥的時辰了,咱們還是回去了吧。”
墨言放下捂嘴的手,朝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順背動作。
隻見他蒼白病态的臉上,閃過淡淡惆怅,歎道:“我這出來,連一個時辰都不到,便要回去?豈不是更證明了我如外界所傳。隻是一個連風都吹不得的病秧子?”
侍從收回順背的手,退至一旁,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公子,确實是快到用藥的時間了。”
“......”
光是聽見‘用藥’這詞,墨言此刻心裡,都無比煩躁。
可他還是未将内心情緒,表現的太過明顯,因此遷怒侍從。
隻是微蹙着眉,臉上帶着些許不耐:“行了。我回去便是。”
“喝藥...自幼喝到大,也不見身體哪有好。短命之人,何必費那些心思。”
這般自暴自棄的感歎着,他腦中不禁浮現出家中父親與妹妹的相貌。
“......”
侍從沒有多言。
隻是随着墨言轉身,原路返回。
沿路上,似想到自己這麼一副病弱殘軀,他腳下一頓。
扭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侍從,又忽地莫名問道:“對了,你說。當初雁兒不喜我,是否是因為我孱弱短命?”
"...公子,您還是莫要再想了。如今,辛小姐已經成婚了。"
耳邊聽着侍從勸阻的話,墨言扭頭繼續望向前方道路。
在回府的路上,他未再多言。
隻是,莫名的想到了許多事情。
十年前。
那年墨府中來了一位小表妹。小表妹同她妹妹一般大。
卻相較之他的妹妹墨文芯而言,格外惡劣。剛來家中時,表妹待他格外熱情。
而他也因着她待他所表現出的熱情,逐漸對她放下警惕。
直至一日,花燈節。
當家中長輩皆在飯堂聚餐聊樂時,她拉着他悄悄跑出後院,兩人私自來到一處狗洞跟前。
她以要逛燈會為由,央求他帶她出府觀賞燈會。
他身子向來不好,自是不願的。況且家中長輩也不許他私自出府,可當時的表妹不是撒嬌就是賭氣。
甚至強逼着他,必須帶她出去。如若不然,她便尋機會偷溜進府内郎中藥房,燒了他的所有藥,害他缺藥病痛,趕走郎中。
一個小女孩的話,他本不該相信。可她當時氣急,撿起地上石子,便不斷朝他扔來。
一副兇惡瘋相,嘴中逼迫着,甚至吓得他不得不同意陪他溜出府。
可直到他們真正出了府,他被表妹帶到燈會後不久,她卻失了蹤影。
花燈節熱鬧的燈會上,周遭人山人海。
當年年僅十一歲的墨言,托着一副天生孱弱的身體,盲目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之中。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