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算去哪?”
一道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辛雁腳下頓住,怔愣在原地。接着下一刻,便隻見從門外,走進一名眉目清冷的女子。
“母...母親...?”
葉氏擡腳,邁進堂屋之内。在聽見辛雁這聲母親後,冷哼一聲,隻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便無視辛雁,從她身旁越過。走向位于堂屋中位,主人席位。
喻栩洲站了起身,先瞧了葉氏一眼後,便緩步朝僵愣住的辛雁走去。
他走至她身側,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令她回神。他拉過她的手,朝她露出一個安撫般的笑。
接着便拉着她,走至此刻早已坐下的葉氏跟前。放開了辛雁的手,故意放高聲調,刻意道:“方才憶榆還說,嶽母今兒身子不好。不宜出來。讓我一時以為,嶽母您今日不打算露面了。”
喻栩洲将這句‘不打算’說的很是刻意。這般語調聽在葉氏耳中,卻又不是字面意思。
就好像是,喻栩洲在暗諷她,回門禮不敢現身。
雖然喻栩洲是樂安侯府的小侯爺,其父在朝也有着二品官職。但作為辛家的女婿,于情于理也該在回門禮這日,向她這個辛家主母,他的嶽母,拱手作揖,向她問好。
可眼前這小子,非但沒有出于禮儀,朝她這個長輩行禮。更是一上來,便暗諷于她。
呵,實在是個狂妄自負之人。
辛雁上身微微下傾,雙手合十朝葉氏,欠身行禮,面上關心問道:“方才聽阿弟說,母親身體不适。女兒很是擔憂,所以不知您現下可好些了?”
“若是不好,我又為何過來?”葉氏皺眉,并沒有給辛雁一個好臉色。
“......”
辛雁面上尴尬笑着,合十垂自小腹的雙手,卻是已然暗中捏緊。
喻栩洲瞥見身側辛雁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生氣模樣,心中暗覺好笑。對于他這位妻子,他可是再熟悉不過。
她跟葉氏,可是早便撕破臉皮了。如今這番,不過是各自出于禮儀面子,裝裝樣子罷了。
若真發作,這倆女人指不定吵成什麼樣。
“從侯府一路過來,許是都累了。不用過于拘謹,快些坐下吧。”
葉氏一臉讪笑,瞧着好心。實則她這字裡行間,就仿佛像是當辛雁是外人一般。
什麼叫‘不用過于拘謹’?這是她辛雁的家,即使如今嫁人了,那也是她的家啊!葉氏這話一說,就好像她不是辛家女兒,而是什麼外人一樣。
“你幹杵着不累?莫氣了。”喻栩洲看出了辛雁此刻情緒,他小聲說道着,接着便又再拉着她返回了方才的位置。
待到兩人一并坐下後,葉氏朝一旁的何嬷嬷使得了個眼色,何嬷嬷會意。兩手合并,連拍了兩聲。
這時屋外聞聲的兩名侍女,分别一前一後的端着一盤茶果子,以及茶水一并走了進來。
一名侍女先是将水果放置喻栩洲同辛雁的八仙桌前。
“老爺也是,這瞧着時辰。此時已是到了該下朝的時間,竟是這會兒也未回來。不過這般幹等着也是無趣。于是我便命人去準備了些茶果子。”葉氏笑着,視線又瞥向了另一名侍女手中端着的那盞茶,又繼續:“之前啊,侯府來信說。說是小侯爺感染風寒,大病了一場。不僅如此,連着雁兒也染了病。想着你們才剛好。我便命人去将我屋裡那份上好的百瑞香拿了出來。”
“......”
瞧着葉氏臉上那副虛僞的讪笑,辛雁不知為何。總有種不詳預感。可視線瞥見身旁坐着的喻栩洲,她又很快放寬了心。
是了,葉氏從前便因着喻栩洲,沒少在她身上吃癟。有他在,奈她也不敢怎麼樣。
再說,如今阿父已回來。她便更沒有理由,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辛雁這般想着時,那名端着百瑞香的侍女便朝她走來。當兩名侍女,先為喻栩洲上了茶後,輪到她時,意外發生了。
“啊!!”
當喻栩洲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後,正想出于禮貌,出言感謝葉氏時。身旁的辛雁,忽地驚叫起身。
原是侍女粗心,手上不穩,不慎将發燙的茶水潑到了辛雁右手臂,包括胸前之上。
他登時睜大眼,放下手中茶水,迅速站起身,上前為她查看。隻見少女身上所着齊胸襦裙濕了大半。前胸被燙到的肌膚,更是肉眼可見的發紅。尤其是右臂袖子,更是因着被潑灑到身上的茶水,衣料與肌膚相連。渾身可謂狼狽極了。
辛雁低眉盯着自己身上,被燙的手臂乃至前胸。整張小臉皺成一團。
更是一臉痛苦的,擡眸看向喻栩洲:“祁緣...我...”
這一刻,她下意識喚了他祁緣。
喻栩洲也知道,她想說自己身上好燙。可礙于教養,并沒有說出口。
“賤婢!”
喻栩洲臉上登時換上了怒色,一氣之下,上前一把推倒那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