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委屈】
【米米:玩笑】
他:“抱歉。”
【米米:[愛的猛抱]】
【米米:/害羞】
【米米:原諒你啦】
【米米:[害羞躲身後瞄]】
他:……
他手指頓了頓,放下手機視線不由自主往旁邊移,不是說說話内容都是從他和别人的消息記錄裡删減挑選出來的嗎?
他怎麼不記得他和别人聊天的時候曾經有人用過這幾個表情包?
他抿抿唇重新看回屏幕,眼簾垂落,敲字:
“那,如果你有的時候想說又找不到合适的字眼的話,需要我把字一個個打出來,你自己去組嗎?”
猶猶豫豫,猶疑是否要在發送這段話之前應答她上面的那些“愛的原諒”。
手指點了又點,表情加了又删,終于還是隻打了一個字:“嗯”。
之後把剛剛剪切下來的那一段重新粘貼進消息框,發送了出去。
需要嗎?需要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字詞太多,可能需要好一陣,而且……
【米米:不用啦】
【米米:太麻煩了】
【米米:不過我可以】
【米米:拍照掃描】
【米米:所以你随便拍】
【米米:點】
【米米:有字】
【米米:圖】
【米米:我】
【米米:掃描一下】
【米米:就可以識别】
【米米:以後說話】
【米米: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他回複:“好。”
四、
和米米的聯系就這樣一直保持着。
漸漸漸漸,米米說話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樣,斷句正常,表達随心。
對這個進步,不得不說雙方都曾經表現出了欣喜,隻是程度和方式各不相同。
米米是興奮地滔滔不絕,他則是耐心地傾聽以及回複。
在這棟空落落的公寓裡,一人一APP整天整天地說話,以文字的形式将一棟寂寥的建築塞得滿滿當當。
這棟建築總也是安靜的,因為他性格安靜不喜吵鬧,又少有朋友來往。
而今天,是個例外。
他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
手機在手上颠來倒去,沒有意義地轉,他臉上表情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漠,隻是一片無動于衷。
父親說:“哪裡,你管他那麼多幹什麼,他好着呢。”
母親:……
她忽略掉父親的話,轉向他話裡的關心帶着點不自覺的敷衍,“休學在家也要好好吃飯睡覺,作息那麼亂怎麼回去上學……”
他聽着,低頭不吭聲,沒有想過去回應,直到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米米:那個,有件事想讓你幫幫忙?】
幫忙?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到了米米說的話上,幫忙?什麼忙?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沒有過開口提要求。
想了想正要解鎖屏幕回複,對面父親卻突然站起一把将他的手機搶了過去。
“臭小子,現在你還玩手機?!誰把你養成這幅狗屁德行的?十幾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再玩,再玩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手機給摔了?!”
暴躁的怒吼響徹這個從一開始就上演着奇怪三人戲的起居室。
父親攥着手機的手高高揚起。
他的臉當即一沉,原本還是平靜而無動于衷,像是戴着一張不悲不喜的假面的臉上少見浮了怒火。
“手機還我。”
少年陡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蓦地拔高的身形讓體态已經稍顯臃腫的父親不由自主晃了一晃,表情色厲内荏。
他冷笑,搶前一步上手去奪,坐着的母親不耐煩幫腔:“快還給他。”
手機安全無虞回到了他的手裡。
他将它握得牢牢的,摁滅屏幕也不坐下,就這樣站着看向坐着的母親,語氣平平送客:“你們走吧。”
對父親一個眼神都欠奉,剛說完,母親就利落起身,好像也同樣不耐煩再在這裡坐一樣,“行,你自己忙吧,有事要錢就給我打電話。”
父親暴怒着還想再說幾句,但見母親走,勢必也要跟着去。
“砰。”
門一關,所有不速之客讨人嫌的都離得遠遠的了。
他呼出一口氣,皺皺眉解鎖手機敲字:“什麼忙?”
還站在門口,還倚着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