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日她也煎熬難耐,輾轉反側,自軍隊駐紮開始征兵始,就隐隐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中形成,等到昨夜,聽到那一番話,征丁服役迫在眉睫,經過一午間的深深思考、反複琢磨,這想法總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她花木蘭要女扮男裝、替父從軍!
無兄長叔伯可供依恃又如何,她自己也是可靠的依傍;爹爹年老體弱從不得軍又如何,她花木蘭年少力強當仁不讓!
一股澎湃的胸臆在花木蘭心中升起 ,在她心間鼓蕩。
身在邊陲小城,城中尚武之氣本就甚濃,人人以上能走馬射箭,下能躬耕田畝為榮。她年少之時更曾與人飛鷹走馬、舞刀弄劍,縱使身為女子氣力不免小些,但城中不也有氣力天生便小的男子,軍中征兵家家無從逃脫,倘若他們從得軍,那她又如何從不得!
木蘭掃除心中的顧慮,不再猶豫,雙眼閃過剛強之色,立身而起:“嬸娘,木蘭憶起家中少了趁手的禾鐮,為免誤了秋時,需得往市集走上一趟,嬸娘可有什麼要捎帶的?”
她盤算既要從軍,家中馬鞍辔環等物便得重新置辦,适宜爹爹用的,也未必适宜她。又有些喬裝打扮的女兒家需要的物什,擇日不如撞日幹脆現下往市集走一趟,準備齊全後明晨出發,避免爹娘小弟攔阻,也免得自己遲疑,況且征丁的軍爺催人入營催得急,去早些也能免除遲到的軍罰之苦。
鄰家嬸子聽了木蘭所言,面色怏怏擺手,消失在木蘭臉上的愁苦之色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木蘭了然,家家都有難言之隐,又豈止是木蘭不舍得讓家中父親兄弟前去從軍呢。關起門來,其中難處,誰都不知道。
木蘭體貼地不去打擾,轉身回屋從箱箧裡取出錢财,内外轉了一圈,那伶伶俐俐、平日裡淘氣不已的小弟不見人影。
“木竹?木竹?”
木蘭喚了幾聲。無人回應。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跟着爹娘去了地裡,還是外出與他結交的夥伴玩樂去了。
木蘭放棄尋人,因走後無人看家,幹脆鎖上屋門。再出來時,方才還在院門口與她閑聊的嬸子已然不在,随手放下的織布的梭子倒是被好心收整到了一邊。
木蘭一笑,将織機搬回院子,從上取下自己剛剛織好、預備賣出的布匹,快步往市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