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細長的脖子。
何幸突然覺得呼吸發緊,明明對方沒有用力,卻似乎已經扼住他的脖子。
指腹劃過凸起的喉結,堅硬的指甲也随着一同路過。
癢癢的,想咳嗽。
門‘嘭’地一聲被推開!
本就亂撞的心跳更加活潑,支配着身體抖了兩下。
進來的是吳超。
不等他開口,盛斯遇頭也不回,斥道:“怎麼不敲門。”
他的手還扣在他後腦上,微微下移,勾着他的脖頸。
吳超怔愣片刻,退出去重新敲了三下:“不好意思盛總,您要的東西都備齊了。”說完,逃命似的走了。
他的聲音掩蓋了他的心跳聲。
盛斯遇也退回出他的安全距離之外。
“你發燒了。”
人退出去了,氣味還瘋狂往鼻子裡鑽。
何幸用手背貼了貼額頭,假裝自己很忙很會感覺溫度。
“可能吧,遇見你的時候我在台階上坐了挺久,然後車裡空調又開太熱。”
“是我沒考慮周全。”
“沒關系的。”
“去洗個熱水澡。”
何幸足足怔愣了五秒鐘,随即抿了抿唇,輕輕的:“嗯……”
令他驚訝的是,這棟房子似乎是透明的,透明是指外牆幾乎全都被窗戶取代,就連偌大的浴缸邊上也是一扇落地窗。
在這個絕對安全的領域裡,隐私也可以不用遮蓋。
因為這裡不會像出租屋的洗手間那樣,窗戶隔三差五就被人推開。
躺在溫暖的浴缸中,一眼就能看見被寒風和白雪欺淩的松樹,風刮得猛烈,像深淵野獸的嚎叫。
他伸出食指,輕點玻璃,留下一個圓圓的泡沫。
就這麼一牆之隔,他幸運的在溫室裡,而不是能凍掉耳朵的風雪中。
浴缸會自動加熱,舒服的幾乎要睡着,幸好盛斯遇敲門提醒,他才走出來。
穿得是還帶着标簽的睡衣,剛好合身。
盛斯遇問:“洗幹淨了嗎?”
何幸假裝調整睡衣帶子完美的結:“嗯……”
盛斯遇走近,連同氣息一起壓過來。
何幸隻覺得心跳驟停,雙手被他擡起。
隻見盛斯遇放在鼻下輕嗅,又送到他鼻下:“什麼味道?”
何幸眨了眨眼:“香。”
盛斯遇微笑:“你看,這不是很好洗掉嗎。”
那洗了四五遍都洗不掉的魚腥味,很好洗掉。
恍然的時間裡,一杯冒着熱氣的紅酒送到他手上。
何幸嘗了一口,品出各種味道,蘋果、鮮橙、肉桂……還有點苦,但可以接受,一口下去又接一口,香醇取代微苦。很好喝。
他放松地坐在沙發上,兩條腿伸直,閉上眼睛深呼吸。
杯底的酒已經微涼,但依然美味。
“我還想再喝一杯。”
盛斯遇膝蓋上放着一台筆記本,認真地打字,随手一指,示意他自己倒。
現在大概是他想工作的時候。
第二杯喝完,何幸已經做了第43882次心理準備了,卻不見他有什麼動作。
此刻是該主動履行婚内義務嗎?
還是,要等他來?
他喜歡怎樣的?
關燈還是開燈?
“我……我還想再喝……”
這一次,盛斯遇偏頭看他:“兩杯就夠了,我在裡面加了些能退燒的藥,你喝太多會起反作用。”
原來還有藥,怪不得有些苦。
真貼心。
他最讨厭吃苦苦的藥,哪怕被糖衣或膠囊包着,也覺得難以下咽,回回卡在嗓子眼,要嗆得淋濕衣服才勉強能咽下去。
盛斯遇說:“去休息吧,房間在書房對面。”
懂了,潛台詞是要自己回房間等他。
何幸躺在柔軟的床上,被子蓋到下颌,雙手抓着被子,嘴裡要是含個堅果就活脫脫是個倉鼠。
要脫光了等嗎?
别了吧,好像顯得他迫不及待想痛一下。
那要側躺着面向門嗎?
這樣他一進來,自己是笑還是不笑呢?
背對着門?
那是無聲的拒絕,說不定明早就會被他‘退貨’。
還是平躺吧。
要不坐起來靠在床頭?
何幸終于拿定主意,将枕頭立起靠在床頭,深呼吸了幾次。
他好像聽見盛斯遇講話的聲音,說什麼聽不清,大概是在打電話?
吳超還沒走,從一樓上來,看向何幸剛走進去的房間,神色晦暗撚了撚拳頭。
“小超。”盛斯遇面色凝重,帶着警告和提醒。
吳超移開視線:“他搬進來了?”
“嗯。”
“他答應了?”
盛斯遇頭也沒擡:“他不會不答應。”說完摘了耳蝸扔在一邊。
對着那扇門,吳超小聲嗤了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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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幸擁着被子,一會兒又覺得熱了,把被子褪到肚子以下,四下打量這個房間。
幹淨到一塵不染,床頭櫃空空如也,沒有纏在一起解不開的數據線和耳機。
突然聽見腳步聲。
沉穩有力,不急不緩,每一步都踩在了他心跳的節拍上。
何幸緊緊盯着大門,呼吸越來越緊。
腳步聲突然消失,門被打開。
盛斯遇颀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