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深藏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就派人去找。”黑袍男子歎了口氣,擺手無奈說道:“每次你這麼看我都能吓死了個人,下次别這樣了,真的怕了。”
話說完後,湖面上他的虛影漸漸消去。
王深藏将目光收回,轉頭看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宮城,神色淡靜。
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算好了,王央衍會遇着一些麻煩,但最終還是可以化險為夷,所有的一切都不會什麼大問題。
他知道事情不會太順利地解決,但直到現在江停都沒有向他禀報,他開始有些擔心王央衍所遇到的麻煩是不是太過麻煩?
無論如何都得先把人找到才行。
……
王央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泡在浴桶之中,身上中毒後的詭異沖動與燥熱已經消失了大半,穿着的衣裳也不見了,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她往周圍看去,隻見房中布置簡單樸實,放着許多草藥,很快認出這裡是學宮的醫房。
在她落水昏迷之後江停該是找到了這裡請許翊幫忙,所以她才會在這裡。
明白過來自己如今的狀況,王央衍緩緩閉上眼睛,開始斂息運氣将體内殘餘的毒氣逼出。
浴桶裡的水還殘留着熱意。
房間之中彌漫着藥香,晚風與月色相伴悄悄潛入。
噗的一聲。
王央衍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漫不經心地将唇邊遺留的血迹擦去,看了一眼房中床榻的方向,伸手将上面的一張白色薄被招來。
嘩啦的一聲。
她從浴桶中站起,腳尖在水中點過,旁若無人地輕身越出浴桶,手中拿着白色薄被在空中一揚簡單地裹在身上,走到不遠處的桌子旁,提起水壺倒了杯水忽地感受到門外一股氣息接近,淡淡擡眸看去。
江停拎着一盒糕點走了進來,進門便撞見用塊布包着身子的她,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愣了好一會兒,而後别過頭去,走到桌子前将糕點放下,不敢擡頭看她。
“……怎麼不把衣服穿上?”
王央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形容懶慢而輕淡,像是累了或倦了後的不願說話,隻是一直盯着窗外漫天的黑與月色,臉上面無表情。
江停無法猜透她如今的情緒,他知道她面對他時從來都是這般冷淡甚至冷漠,若換作平常他一定不會多想,但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同,她太過安靜讓他有些心虛,所以很是忐忑。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沒敢開口說話。
莫非他知道了給她脫衣服的人是他,所以生氣了?
姑娘家都是注重清白名聲的,雖然她與尋常姑娘家不同,但終究還隻是不到十七歲的少女,發生了這些事難免心生怒氣,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也是應當的。
想到這裡,江停下定決心嘭的一聲半跪在地,沉聲道:“屬下知錯,還請小小姐責罰!”
王央衍險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手上拿着杯子的動作微微頓住,不經意皺眉正要問他怎麼回事。
“屬下什麼都沒有看到,但若是小小姐介意的話,我定以死來還以小小姐清白!”江停再次沉着高聲喊道,無比認真的模樣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王央衍一愣。
什麼都沒看到?看到了什麼?
她想起自己先前泡在浴桶裡的時候就沒有穿衣服,明白過來江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微微挑眉,說道:“你脫的?”
“是……”江停低聲應道。
王央衍眸光微閃,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事出從權,當時情況緊急,屬下不得已而為之,但屬下以性命擔保,絕沒碰到小小姐一處地方!”江停怕她不信,繼續解釋。
王央衍遲遲沒有回話。
江停有些急了,忍不住正擡頭問她,卻忽地聽到前方傳來她清冷寡淡的聲音。
“救命之恩而已,難道你還想讓我以身相許?”
王央衍并非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也很清楚脫去衣裳是為了更有效地将毒氣逼出,她并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胡攪蠻纏、到了生死危機之時還要計較有沒有被人脫了衣服的小女子,她不明白他極力地想要解釋些什麼。
江停一愣。
本以為她至少會冷言冷語地罵一罵,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這……屬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