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細雪輕飄,夜裡靜谧。
王央衍另一隻手撐在案桌上,靜靜地看着王深藏,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如遠山般的淡眉不時揚起,偶爾還打了幾個哈欠。
她的睡眠向來很淺,先前醒來也并未本願,如今難免還是有些困倦。
“好了。”不一會兒,王深藏收回手,微微一笑道。
王央衍思緒飛回,擡眸看了看,默了片刻後看向他那張似新月清華般的臉,低聲說了一句,“好醜……”
王深藏愣了一下。
王央衍猶如小心思被暴露了一樣,不自覺地笑了笑,很美,有些嬌俏。
她很是自然地來到他跟前,靠過去埋進他懷裡,手伸過去輕輕抱着他的腰,感受到一陣溫暖,頓時安心了不少,“師父,困……”
不知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還是因為王央衍從未這樣主動抱他,王深藏一時尚未反應過來,直到感受到近旁輕緩溫熱的呼吸,他才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在猶豫了許久後伸手輕輕拍了她背,嗯了一聲。
在他一段十分久遠的記憶裡,哄小孩子睡覺的時候好像就該這麼做的。
“今天我和别人打架了。”
王央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地說着話。
雖然王深藏已經知道了白天在春色宜人發生的事,但她還是要說,或許是因為無聊,又或許是基于其他的一些什麼原因。
王深藏嗯了一聲,正想點點頭表示自己都知道了、不礙事的,卻忽然從她話語之中聽出一些狀似委屈的意味,輕輕挑眉,難道這其中還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千尋玉還欺負你了?”
“沒有。”
王央衍搖了搖頭,緩緩睜開眼睛,清淡明泊的雙眸之中除了困意,還有一絲淡淡冷漠,淺然開口,“就是他太嚣張了。”
她向來是受不得挑釁的,就像夏日那次清涼宴上,她不顧當時是何等樣的場合都要向雲水憐發難一樣,隻不過現在與王深藏的聯系漸漸深了,自己的身份與所處的位置多少有些敏感,再加上千尋玉還是大周友國的二公子,她總還是要注意一些什麼。
故而也因此,她做事就會束手束腳,凡事都要有所依憑,不如在外面時那般乘風憑意,自在快活。
但凡換個地方,換個身份,千尋玉都一定要死在她手裡。
隻不過問題是,尋常人就算受到了挑釁,生氣報複回去自然情有可原,但這般一定要人死着實是有些過了。
王深藏不知道她此時的想法,聽到她的話略感到有些好笑,别人嚣張便任他嚣張好了,犯不着生氣啊!
他有些無奈,摸了摸她的頭清朗開口,“沒事,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這時候王央衍還不知道這句話真實的深意,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