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沒有理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她手上因為剛才的沖突再次裂開的傷口,繼續往前走去,說道:“别鬧了,再鬧的話就又該受傷了。”
昨天他就該阻止她劃傷自己的,如今這傷口這麼深,何時才能好啊?
王央衍見他不僅放自己下來,還說她鬧,我鬧?你敢說我鬧?她算是發現如今是誰都在跟她作對,生氣極了,她伸手便要推開江停好讓自己下來。
江停有些無奈,擔心她的動作太大又牽動了傷口,再加上拗不過她,便不得不将她放了下來。
“不要跟着我,也不要讓我再見到你!”王央衍下來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一邊說道。
江停更加無奈,隻好與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走快了,他就跟着走快些,她若是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人潮并不洶湧。
王央衍自然也沒有回頭。
江停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眼看着見天上飄下來的雪花停落在她的發絲、肩頭,漸漸化去,化作水沾濕了她的發與衣裳,于是匆忙到路邊的一家鋪子裡買了把紙傘,趕到她身後把傘打開撐在她的頭頂。
王央衍回頭看了他一眼,絲毫不領情地繼續快步往前走去。
江停自然是能跟上她的速度的,從未落後,于是,雪花便沒有落在王央衍身上。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這點,王央衍頓時感到了幾分惱怒,停了下來轉身向他伸手過去。
江停會意,把手中的傘遞給她,結果便見她接過傘後随手一扔,把傘扔得遠遠的,便轉身而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過了會兒後,遠處傳來一陣念力的波動,似乎便是沖他們而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回頭往後看去。
一個衣着普通的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徑直來到王央衍面前,恭敬行禮說道:“見過表小姐。”
王央衍認出他是先前在錦州堂裡跟随李川徹的那個修士,境界不低,隻是不知道找自己做什麼,微微挑眉問道:“怎麼,有事?”
“屬下特來多謝表小姐,若是表小姐沒來,怕是無人能拉得住王君殿下。”那男子平靜說道。
王央衍知道他的意思。
若是她沒有出現,李川徹先前怕是真的會砸了千尋玉的腦袋。
“不必謝我,我并沒有那個意思。”王央衍扯了扯嘴角,淡淡道。
她阻止李川徹不是出于對千尋玉的善心或不忍,也不是為了什麼大周與天水國之間的情誼,隻是單純地不希望李川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而已。
就算她曾把劍刃插入千尋玉的腿裡,她也不希望李川徹手上沾染傷人的血。
她越是什麼樣的人,她便越是不希望她喜歡的人像她一樣。
想到這裡,王央衍忽然一笑,道:“如果我沒來,你會如何收場?”
即便李川徹身份特殊地位尊貴,但當衆弄傷天水國二公子終究不是什麼小事,李川徹雖然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影響,但其他跟随而去的人會落得什麼下場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種事總要有一個人出來頂罪。
男子聽到這話沒有猶豫,堅定地回答道:“陛下說了,萬事是聽殿下的,但既然沒有多生事端,自然是最好的。”
“死不足惜?”王央衍挑眉。
“死不足惜。”
男子是随李川徹一道的,若是千尋玉受傷後天水國前來讨個公道,他免不了受罰,甚至有可能被推出去作為替罪羔羊。但由此看來,他并不在乎這個,甚至在有所預料的情況下依舊毫不猶豫、沒有退卻。
“扞陵十六衛?”王央衍自覺這人覺悟确實極高,心中生出些許猜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