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當林深鹿終于見到聞溪午的時候,本以為聞溪午會十分憔悴,但卻發現他在靜房裡安逸得很,一邊若無其事地搖着扇子,一邊認真地翻閱,風度翩翩,張弛有度,神色溫和甯靜,俨然還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仲良!”
林深鹿見他這般,定是不曾被人為難,很是驚喜地跑了過去。
“嗯?”
聞溪午聽到熟悉的聲音,心念一動,而後擡頭看去便看到了一臉喜悅的林深鹿,藏不住心中再見的歡愉,他的臉上浮現出款款清風般的微笑,“你怎麼來了?”
清馭司戒律森嚴,且不說不準外人進入,如他這般被關禁閉之人,旁人是見都見不到的。
“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苛待你?”林深鹿趕忙上前着急詢問,從他身上自上而下地看了個遍,更是伸手查探了一番,發現聞溪午沒有遭受什麼刑罰,依舊安然無恙,便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人沒事就好。”
聞溪午動也不動,隻是縱容地由着他檢查,見他放下心來地歎了口氣,笑意蔓延至眼底,繼續問道:“你還沒說你怎麼進來的呢?”
“啊,我是來接你出去的。”
林深鹿向她解釋說道:“王小姐給了我大祭司的禦令,我就順利地進來了,你放心,王小姐都已經跟清馭司的人說好了,這就把你帶出去!”
“王央衍?”
聞溪午俊眉一皺,“她沒走?”
“王小姐為什麼要走?”林深鹿還不知道個中緣由,隻是知道被關起來的事與王央衍有些關系,并不知詳細情況,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她人呢?”聞溪午并未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把目光轉向門外,發現外處并無人等候。
林深鹿回答道:“王小姐有些事,說是稍後會來。”
“我來了。”
他話剛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一身紅衣的王央衍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動作多少有些暧昧的二人,微微挑眉,神色并無太多變化,向林深鹿伸出手來,“牌子還給我,可以走了。”
林深鹿站起來,把禦令遞給她。
坐在案前的聞溪午從見到王央衍進來的那刻,臉色就變得不太好,準确地說是有些冷漠。
按理說,他被關了那麼久,終于有人把他放出去了,心中多少應該有些感激才是,即便沒有,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吧?
事實上,聞溪午好不容易把人送出去了,還因此受了罰,如今人卻回來了,那他先前豈非白費力氣,在做無用功?
王央衍察覺到他的目光,想起聞溪午當初送她出走時說的那句“我要你永遠都不要回來”,如今看到自己回來了,他心中多少有些介懷,再加上他似乎本便讨厭自己,發現自己食言會有如此反應倒也不奇怪。
隻不過她本便性情冷淡,再加上先前吃了癟,自然不會要過多地搭理,難不成要說一句“抱歉,我還是回來了,請你原諒我”?
那是不可能的。
王央衍看向林深鹿說道:“你們可以自由出去,沒有人會攔着,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嗯,好,王小姐慢走。”林深鹿自是察覺到先前氣氛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原因,聽王央衍說了句話,微微一怔後說道。
王央衍微微點頭,而後便擡步離開了。
林深鹿看到王央衍的背影消失,便看向聞溪午,發現他的臉色似乎很是不好。
二人自小長大,他自然知道聞溪午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并且即便心中再如何不喜,遇到先前被人搭救的情況,他也會禮貌地說上一兩句感激之語,方才那般一言不發,甚至有些冷漠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他。
“你這是怎麼了?王小姐哪裡得罪你了嗎?”
聞溪午将目光收回,擡步往外走去,神色已然恢複了平靜,說道:“我在此處甚好,無須他人搭救。”
林深鹿不解其意。
“以後不要再跟她有所牽扯。”
“為何?”
聞溪午冷淡開口,“我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