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燈光輕輕灑下,透着些許暖意,但不知為何此時的空氣卻冷到了極點。
太子李文徵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中仿佛有着被人冒犯的怒火,但卻又好像沒有,“說出你猜到孤身份的原因。”
王央衍微微眯眼。
她自然不介意說出是什麼促使自己作出了判斷,但對方這般習慣了的命令式問話實在令人不喜。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您的身份,之前不過是在陪您演這一出戲罷了,隻是因為太子殿下您太過遲鈍,所以才沒有發覺。”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當今太子說這樣的話,李文徵臉色微沉,冷漠地凝視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個不自量力的蝼蟻,不怒自威,周身的氣息如潮水般壓迫地朝四周漫去,很是恐怖。
王央衍的修為不如他,如今又受了傷,此時悶哼一聲跌倒在地,感到有些痛苦。
“早就聽聞當今太子喜怒無常,唯我獨尊,如今看來确實如此,德不配位,您難道就不感到羞恥嗎?”
太子李文徵神色微冷,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道:“你的話有點多了,将死之人不該有這麼多話。”
王央衍神色微淡,“你怎麼敢殺我?”
“我在這裡殺了你,沒有人會知道。”太子李文徵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
王央衍冷笑一聲,不知是不是在嘲笑他的無知,說道:“我沿路留了線索,清馭司的人很快就會找來,就算您能在短時間内殺了我,您還能不被人發現,安然離開嗎?”
太子李文徵臉色微變,想起她先前所說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眉宇皺起,強行壓下眼中的不悅,說道:“那名黑衣女子是孤放出來的魚餌,本想要找出同樣潛伏在陵川當中的魔宗中人,但沒有想到居然引出來了你,你是魔宗的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憑借太子殿下的手段難道還查不出來嗎?”王央衍淡淡說道。
太子李文徵神色冷淡,沉默下來。
他當然知道王央衍的身份,早在一年前她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陵川衆人的視線中時,他就已經派人去查了,正因如此,他才會對她有所不喜,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把她除之後快。
這種出身于魔宗和藏劍山的人,向來任性處事,不好掌控。
王央衍無疑便是大祭司所指定的繼承人,下一任大祭司有多重要,身為太子的李文徵比誰都要清楚,留着王央衍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對于他來說可謂後患無窮。
王央衍見他猶豫了,又說道:“我早就看出來先前那名老者并非魔宗中人,那種運用魔宗功法的方式實在太過白癡,即便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李文徵微微挑眉。
他先前收到黑衣女子将王央衍擄走的消息後,便帶着人過來了,陵川周邊的魔宗走狗早就被他肅清,攻擊王央衍的人自然便隻能是他的人,而他之所以那麼做,隻是想試試她的底細。
“太子殿下,你先前故意點明那名老者的怪異之處,說那名老者恐怕僞裝成魔宗之人,其實是想讓我懷疑對我下手的另有其人吧?”
王央衍對李文徵的稱呼不再尊敬,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對他尊敬過,“或許是因為你聽聞我與二殿下關系不和,所以才想借對我動手從而嫁禍二殿下,隻不過後來我說了一句心悅二殿下,你便慌了,太子殿下,您實在是喜怒形于色,太容易被人猜透了!”
她敢肯定,在帝君之位的争奪中,二殿下定然是太子最有力的競争對手,也是被太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
太子李文徵的臉色很是難看,徹底地冷了下來,周身境界的威壓愈發強烈地往王央衍身上壓去。
王央衍再次悶哼一聲,不得不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