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點了點頭。
如此商議下來,南陵劍閣的幾人便拿出了看上去像是折紙一樣的東西,緊接着手在空中一揮,那折紙便變成了一隻揮動翅膀的白紙鶴。
王央衍微微挑眉。
“姑娘,請!”柳師妹向她說道。
“這紙鶴……”
很是眼熟啊。
王央衍忽然想起當年在藏劍山時,花朝前來劍山當面找她問劍,那時她并不知道是他來了,于是沒有理會,但後來在内山側峰崖上煉劍時,一身绯衣的花朝就那樣乘着一隻白紙鶴潇灑快意地飛了上來。
山裡是不允許弟子随意禦劍的,所以花朝才換了别的方式飛上去找她,但正是那輕浮的舉動,令得花朝被山裡的師長請去喝茶了。
王央衍至今未忘花朝乘着紙鶴在空中懸停看着她施禮微笑的那一幕,她本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隻不過後來同樣的事情發生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再見花朝,後者都會鬥志昂揚地朝她招手,她甚至因此對此産生了習慣,習慣了每次在崖邊練劍的時候看到乘着紙鶴的少年。
當年花朝對向她問劍的事執着到了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那時候的她第一次自心中生出了一種類似于感動的情緒,一直以來,她雖然劍練得很好,但山裡的同門卻都對她避之不及,更别說主動來請她賜教了。
“這紙鶴是小師兄做的,據他的意思是乘紙鶴比禦劍舒服多了。”柳師妹笑着解釋道,她稱呼的這一句小師兄有些奇怪,但她入門确實比花朝晚,倒也說得過去。
王央衍微微挑眉,她原先還不知道這紙鶴是花朝的創意,失笑說道:“難道南陵劍閣的小師弟真的是個天才?”
這是當年花朝經常對她說的一句話,他總是會時不時莫名其妙笑着看她,然後十分自戀的說上一句,“喂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是個天才?”
“那當然!小師兄本來就是天才!”柳師妹不假思索地說道,在很多南陵劍閣後來弟子的眼中,花朝可以說是他們崇拜至極的偶像了。
王央衍笑而不語。
幾人就這樣乘坐着紙鶴出發了。
柳師妹似乎因為先前那一句天才而敞開話說了起來,有些激動地跟王央衍說了許多有關于花朝的事迹,但說來說去似乎也沒有說出什麼具體的事,大都是花朝的為人處世令人傾倒,沒有架子平易近人又極具耐心。
“他入門不過幾年,如今竟如此受歡迎了?”王央衍對她說的并沒有太多興趣,百無聊賴地盤坐在紙鶴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畢竟小師兄真的很優秀嘛!”柳師妹憨憨笑了笑。
王央衍看了她一眼,随意說道:“你好像很喜歡他。”
“啊……這也沒有什麼的。”
聽者有心,柳師妹以為她說的男女之情,便沉默了下來,她并未否認有這樣的心思,但卻并未感到不好意思或是自愧不如,反倒是坦然笑道:“劍閣裡的很多師姐們也都很喜歡小師兄。”
王央衍聽出了柳師妹話裡的失落情緒,還有那值得注意的其他意味,她微微挑眉,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隻是随口一說,柳師妹就這樣應答了,不過人家小姑娘倒是挺坦誠的,王央衍并不在意,淡淡開口。
“沒關系,反正他喜歡的是男的,比起心上人喜歡另一個女子,他反倒喜歡男的這件事對于絕大多數女子應該更能接受吧?”
有時候就是這樣,在同一件事情上,女子反而更讨厭女子。
‘哦,原來他喜歡男人啊,難怪他不喜歡我!’——很多女子大概都會這麼想吧?這樣一來,心裡就會寬慰許多。
柳師妹一愣,若有所思,“姑娘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要聽王央衍表達一番看法。
王央衍不明白柳師妹這是什麼意思,沉默了片刻後,忽然想起他們好像以為自己對花朝有意思,如果自己說不喜歡花朝應該沒有人會信吧?
她微微皺眉,懶懶地說道:“你覺得我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