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錯,我被逐出山門了。”王央衍神色如常。
花朝驚詫地停下了腳步,眼看着花朝神色自若地往前走去,他快步上前把她拽了過來,抓着她的雙肩緊張地道:“這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後來呢?後來魔宗的人有沒有找過你?”
她方才說得簡單,但實際上的情況又怎麼會像說的一樣輕松呢?他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才會無比擔憂她的安危。
王央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頭道:“如果發生了什麼我就不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
“放心,我有法子。對了,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你們劍閣的幾個弟子。”王央衍忽然想起那幾個被自己遺忘的人。
花朝一愣,“啊,你說的是陸行他們嗎?我正準備……”
“小師弟!”
花朝話還未說完,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喚,聲音很是熟悉,他回頭定睛看向前方,入眼便見邱師叔帶着一衆弟子走了過來,下意識将王央衍護在了身後。
“小師弟!你知不知道我們遇上誰了?”
陸行二話不說就急匆匆跑到花朝面前,神色激動,喘着氣接連不斷地說道:“我們追的那個魔宗妖人千面青狐太可怕了!你知道嗎?我們差點就回不來了,幸好當時有個不知名的道友幫我們引開了那個妖女,不然就出大事了!但那個道友現在正處于危險之中,她先前對我們有大恩,邱師叔趕到後我們原本是要去救她的,但卻找不到人了!”
聽到這番話,花朝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王央衍同樣如此,她本打算丢下陸行他們獨自逃開,卻沒有想到被誤解成作為誘餌去引開敵人了!
“小師弟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陸行見花朝不說話,有些着急地說道:“那位道友是個好人啊,不僅對我們有大恩,而且、而且額還……對小師弟你情根深種,定要與你見上一面呢!”
話音落下,王央衍躲在背後一陣無言。
花朝卻是微微挑眉,唇邊勾起一抹笑意,意趣盎然地道:“你說的那位道友,長的什麼模樣?”
“就是一身紅衣,頭上還戴着鬥笠,說話清清冷……诶,對就是小師弟你背後那個人那樣!”
陸行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之色,顫抖着手指向王央衍露在外面的鬥笠一角驚呼出聲,接着便是一怔,“等等,小師弟你背後那個人怎麼那麼像......”
花朝讓到一邊,微微笑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先前偶然遇到的。”
随着他的動作,陸行算是看清了王央衍的裝扮,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一番,确定對方就是先前的那位道友,但她如今不該是被魔宗的人追殺,深陷困境嗎?難道僥幸逃生了?啊,一定是這樣!我就感覺她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嘛!
“這位道友,你是怎麼逃生的?”
因為陸行先前那句“情根深種”讓王央衍在花朝面前丢盡了顔面,故而她表示不想與眼前這個人有着過多的交流,索性拿出了轉移卷軸簡單解釋道:“這個。”
南陵劍閣雖然名氣比不上藏劍山,但好歹也是較大的宗派,裡面的弟子也可謂閱覽群書,算的上見多識廣,見到王央衍手中的東西後,沉默了會兒,很快便認出了那便是十分珍貴的轉移卷軸,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卷軸,道友是從哪裡獲得的?”陸行感歎般羨慕說道。
王央衍淡淡說道:“撿的。”
“撿,撿的?!”陸行腦子簡單,信以為真了,驚訝得無話可說。
王央衍看着他這般驚愕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發現此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若是當個喜劇人怕是很多人都會去捧場,畢竟這種胡思亂想、一驚一乍的性格也是沒誰了。
“不知這位姑娘出自何門何派?”這時候忽然響起一道沉穩而冷靜的聲音,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隻見他面容尋常,神色平靜,氣息不凡。
陸行見狀趕忙行禮讓到一旁,花朝同樣行禮。
想必如今出現這位便是南陵劍閣此次的帶隊師長邱師叔了,王央衍心中如是想道,她微微行了一禮,平靜說道:“無門無派。”
邱師叔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山海劍,眼神諱莫如深,說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這想必是大周王朝常青劍院的一把不外傳的仙劍,名曰山海,敢問姑娘是不是常青劍院的弟子呢?”
“此劍乃朋友之物,我隻是代為保管。”王央衍神色不變,語氣平淡。
邱師叔看着她默了許久,目光轉向花朝說道:“來解釋一下。”
他作為帶着衆後輩前往終焉山參加盛會的師長,自然要保證弟子們的安全,不能讓來曆不明的人接近。
更何況如今世道太亂,魔宗的人又詭計多端,對于王央衍這樣不問便不說,說的話并無什麼信息的人,自然要弄清楚她的身份。若是直到最後她都無意坦誠,有意隐瞞,即便是有恩于陸行幾人,也要與她保持距離才是。
“師叔不必擔心,她是我結交多年的一個朋友,交情極深,并不是什麼可疑的人。”花朝解釋道。
“我記得你沒有什麼朋友。”邱師叔看着他眼神微深。
他這個晚輩弟子雖然看上去風流浪蕩,但卻不喜與人有過多來往,話更是沒有多少句,那張臉上也總是一副冷淡的神色,尋常時候若是有人主動搭理他,他也很少會看上一眼,眼光高得很,性子又傲,真的要說他有什麼朋友的話,實在是不太可信。
花朝的神色有些尴尬。
他和王央衍在有沒有朋友這一點上的風評奇怪的相似,都差極了。
邱師叔轉而看向王央衍,眼中隐有打量,除此之外,還有幾分警惕之意,他很是好奇這名少女是什麼人,居然能讓他南陵劍閣最萬事不系于心、就連劍道修行都不在意的弟子如此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