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片天際,天光仿佛被一棵巨大的樹木遮擋住,遠遠看去,那層陰影不就是一張手掌嗎?
王央衍驚喜過望,趕緊往那個方向前去,“走!”
言沽酒随即跟上。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一處千裡平原,接着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參天菩提樹,那樹的枝幹直沖雲霄,十分之惹眼,巍巍壯觀。
王央衍二人不禁愣了愣,正是失神之時,忽然注意到樹下居然有一個無字墓碑,但墓碑後又沒有埋葬的土堆,尤其旁邊還放了一個斑駁古樸的木椅,兩個物件擺在一起,不知為何像極了互相陪伴的兩個人。
“是不是曾經有人死在這裡?”王央衍不禁愣住。
“說不定隻是立了個碑罷了。”
言沽酒拈了拈自己的眉毛思索片刻,上前檢查了那木椅一番,微微挑眉:“這椅子不僅是難得一見的南木所制,甚至還被施了一個小小符陣,以至于難以腐朽,若是論時間記,這椅子放置在這裡的時間少說也得有幾百年。隻不過這倒是奇怪得很,怎麼會有人把椅子放在墓碑旁?”
王央衍看向周圍那一望無際的平原,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什麼,喃喃道:“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莫非是有人将心上人葬在了此處?”
言沽酒沉默不語。
“拜入佛宗即遁入空門,說不定是這對有情人中的一方為佛宗之人,二人有緣無份,終究成不了眷屬,死後被另一方葬在了此處。”
王央衍繼續自己的猜想,“這木椅極有可能是死在此處之人的慣用之物,所以才會一同出現在這裡。”
言沽酒神色幾分淡漠,他對這樣那樣的癡情故事一點兒也不感興趣,或許其他人聽了會覺得很感動,但他卻是沒有一點兒感觸,既選擇了拜入佛宗,那麼自然不該留戀紅塵,故而王央衍所說若是真的,故事裡的二人結局便早已注定是個悲劇,沒有什麼好唏噓的。
他要是故事裡那個佛宗弟子,早就勸另一個人放下了,免得惹了貪瞋癡念滿身,不太自在,
“那立這一個墓碑的人可真是癡情啊,隻不過……身為修行者卻不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明知沒有結果卻偏偏去沾染,多少有些不懂事兒了啊!”
王央衍聽出了他話中的看不起之意,多少也能理解,畢竟他這般年輕就有這樣的修為,定然資質極佳,大有前途,自然不會對什麼情情愛愛假以辭色,但是……她卻有些羨慕呢,那樣的深刻而綿長的愛戀。
若是換做以前,她也會說出如言沽酒這樣的話,但如今她的想法卻發生了改變,她的心中不知從何時開始産生了念想、希冀,還有憧憬,她甚至覺得若是她此生所念之人也這般鐘情于自己,是不是會很幸福?想到這裡,她臉上出現了些許笑意,出去之後,她第一眼就能看到師父了吧!所以她并不同意言沽酒的話。
“言道友此言在理,隻不過世間萬般苦楚,人各有志,想必癡情人也有癡情人自己的考量,即便是深陷苦海之中,也甘之如饴。”
言沽酒聞言看了她一眼,皺眉狐疑地道:“莫非……你是在說你自己?”
王央衍頓時覺得他的直覺似乎有些可怕,尴尬笑道:“隻是身邊有類似的人,故而才有所體會罷了。”
聽她這般解釋,言沽酒倒是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瞥了瞥她臉上的神色,有意無意地說道:“不管是不是你,看你資質不錯,可不要被什麼男女情愛耽誤了才是,修行才是大道,不要失了本心。”
他的禀賦天下無雙,見識又廣,自然能夠看出王央衍雖說修為比不上他,但還是極其不錯的。
王央衍聽到這話莫明覺得心虛,她從前自然也是一心修行,對世間男女糾葛拉拉扯扯此類嗤之以鼻,隻是如今……還是有了值得牽挂的人與事。
“隻是若真的心懷大道,男女情愛想必不會造成阻礙。”
“若真的心懷大道,便不會有什麼男女情愛。”
言沽酒算是明白了,王央衍先前所說的那句話怕就是在說她自己,不然怎麼會用這樣的說辭為人開脫?
王央衍說到底也是固執并且傲氣的人,見他一直反駁也有些不服氣,便理論道:“道友此言差矣,你既并未親身體驗,又怎知情愛就一定會影響修行呢?”
言沽酒見她來勁兒了,挑了挑眉,不願浪費時間與人争辯,幹脆說道:“那你說如今這世上出名的大修士或是宗派中集大成者,有哪個是有道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