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晔楓的辦公室裡，楊菱不情願地在買斷合同上簽下了名字。最終她隻得到了一年的薪水作為補償。

劉晔楓聘請的專業分析師，經過調閱了大量的比賽錄像，收集了楊菱和曹文緒打假球的證據。此時舉報她們勢必影響球隊的聲譽，更重要的是，這裡面的水是深是淺，劉晔楓也還沒探明白。至于徐鐵軍，劉晔楓更是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他參與了打假球。

面對這些證據，楊菱更多的是心虛。劉晔楓開出的買斷條件已經是她能做出最大的讓步，畢竟作為一名運動員，付出的太多，收獲的太少，很多人退役的生活還沒有足夠的保障。楊菱自知再争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隻能被迫接受這個結局。

這件事劉晔楓本可以交給HR去處理，楊菱此刻出現在她面前，隻有一個原因。

“為什麼這麼做？”劉晔楓想問個明白。是什麼讓一名正值當打之年的職業球員，被利益驅使放棄了夢想。

楊菱沉默着，并沒有打算做任何的回應。

“我向你保證，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談話。沒有錄音，也不會被作為證據。”劉晔楓猜到了楊菱的擔憂。

“你知道作為一名球員，看不到希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楊菱反問道。

劉晔楓沒有想到，楊菱會把問題抛回給她。而她，剛好知道這個答案。

“我知道！”劉晔楓看着楊菱眼中閃過的一絲驚訝，繼續回答。“我當然知道。還在念大學的時侯，我們這些普通的文化生，打不過那些籃球特長生。就像今天站在職業賽場上的她們，和你們根本就不在同一個起點上一樣。”

楊菱從進門起就一直揪着的眉眼，微微地舒展了一些。劉晔楓想，那大概是她現在僅存的一點驕傲。

“但是，我們沒有放棄。就算明知道打不過，不試一試怎麼甘心！”

“你不了解這個圈子。”楊菱扯出一個苦笑。她曾經也有夢想。希望有破滅的時候，夢想有破碎的一天。一個人的努力，并不足以改變什麼。

“它确實不像我曾經想象的那樣單純。”劉晔楓忍不住歎了口氣。“你也許會抱怨，為什麼球隊會簽下一名碌碌無為的主教練，身邊又為什麼會被安排這麼多平庸的隊友。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你堕落的理由。”

“當一個人的努力注定付之東流，那麼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劉晔楓想到了盧靜一。“你的堅持不會辜負你。如果你覺得堅持得不到回報，隻能怪你放棄得太早。”

“即便如此又怎樣？希望它隻是希望。拿不了總冠軍，第二和倒二又有什麼區别？人們隻會銘記捧起冠軍獎杯的人。誰又在乎失敗者的排名？”

“球迷在乎！你赢了，他們就會為你歡呼。快樂就是這麼簡單。投降的人接受永遠的失敗，摔倒又爬起的人還将繼續前行。”

“我隻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讓想赢的人繼續前行。”楊菱自知說不過劉晔楓，為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借口。

“錯！你讓她們的勝利蒙羞！”

楊菱不服地一笑。此刻的她并不會想到，幾年之後，會有人用行動來證明劉晔楓的立場。

對于曹文緒，劉晔楓和她沒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