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不能這麼容易就讓他過關,對方身份背景還沒搞清楚,能不能收入門中還不一定。
于是陸逢生開口問道:“紀公子是京都人?”
“正是。”
“紀公子既然從京都來拜師,可否讓在下先替師尊詢問幾個問題?”
“陸師兄但說無妨。”
陸逢生笑笑:“敢問紀公子為什麼要來修道?夢想是什麼?”
紀小柏微微一怔,這個問題好像挺耳熟的,怎麼感覺像某個歌唱綜藝裡經常提問的:你為什麼喜歡那這的?說出你的夢想!
修真界也喜歡搞這套?
可要說想和仙人稱兄道弟,娶個仙女姐姐會不會很low,給差評啊?
若說沒有,那一個大男人活着沒啥理想也不行啊。
不管了,總之,往大了說總沒錯。
紀小柏眸中一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回道:“所謂六道輪回,衆生皆苦,師兄,不怕你笑話,我的夢想是用道義去感化罪惡,普度衆生,這,就是我來修仙的最終目标。”
呃…
話音落下,陸逢生感覺自己受到了萬丈魔法傷害....
簡直想口吐芬芳。
這話也太特麼能裝哔了,比我還能裝。
陸逢生其實就是想側面了解一下,他為什麼來修仙,家裡是做什麼的?有沒有難纏的背景,别騙來了師門後,再添了麻煩。
直接問像查戶口,顯得不太高端。
結果對方給自己按上這麼遠大的理想,給陸逢生都整不會了。
他迎合性的笑笑:“紀公子有如此宏大的夢想,吾輩楷模,但紀公子來修仙,家裡人可同意?”
“師兄過獎,我隻不過一介窮書生而已,不瞞師兄,我從小父母雙亡,與叔父相依為命,叔父早年已去,我也未曾婚配,孑然一身的無牽無挂……所以才會來修仙。”紀小柏說完,目光便望向了遠方。
難過。
三年前,穿到這個叫紀小柏的少年身上什麼都變了,唯一沒變的,自己還他媽是個孤兒。
而陸逢生聽了紀小柏的話,目光變得暗淡,心也被搓痛了一下。
都是孤兒,都跟我一樣可憐。
唉!我就不該問,問了難受。
陸逢生岔開話題:“原來是這樣,即是如此,紀公子,在師尊過來之前,在下有幾句話需要告知一二,你切聽我說,不必急于回答。”
“師兄請講。”
紀小柏見對方神色嚴肅,便探去身子,虛心聽着。
陸逢生緩緩開口。
“公子雖志向遠大,不過修仙之路多為清苦,耐不住寂寞半途而廢的人不占少數,好高骛遠,走不得長遠,成不了大事。”
“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漫漫長路還仍需自己努力刻苦才行。”
“我師尊收徒,講究機緣造化,看人看性,所以公子若是想在此修行,還需腳踏實地,虛心虔誠,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即便你學有所成,也要謙虛感恩,不可狂妄自大,不可惹事生非,要安心學習,一切善行,不要最後落得一事無成,令師門失望,這些都是我青雲觀弟子拜入師門之根本,望你能夠思量。”
說得像是教誨,陸逢生其實一番話很隐晦,暗藏的意思就是師父他沒啥本事,教不了你啥,你來了師門就要好好在山門待着,在掌門上門來查之前,千萬别跑了就行。
而紀小柏…
這位師兄不愧是真傳大弟子。
每一句都在為你今後着想。
都是為我好啊!
這就是名門正派的後生,這就是高人的心性和胸懷,有這等高人在旁指點迷津,還怕自己一事無成嗎?
“陸師兄的一番教誨,在下會牢記在心,修仙之路本就是條荊棘之路,我既然下定決心選了這條路,就會一直堅持下去,若是長老能收我為徒,我定當不負長老所望!”
陸逢生心裡暗笑。
嗯,這可是你主動來的,也是你自願的哈,到時候可别埋怨我。
紀小柏作揖,抱着滿腔熱血說完這些話,可說完了,心裡反倒沒了底。
他倒有信心能堅持下去,就是擔心自己的廢材體質會不會被長老收下,這才是關鍵。
可眼下話都到這份上了,就不好再開口相問,萬一連長老的面都沒見到,就又被提前pass了,那連求求的機會都沒了。
這樣的事吃一塹長一智,何況吃了那麼多塹?
時間不早了。
陸逢生覺得自己該說的、做的都差不多了,這小書生靈根沒事的話,基本就能上道,他瞥向側殿的窗外一眼。
師父你蹲着偷聽腿不酸嗎?脖子抻得不疼嗎?
還不趕緊登場?
這邊想,那邊嘴裡說着,“紀公子,你先在這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師尊來了沒有。”
話音落下。
緊接着一聲輕咳,從殿外傳來。
“逢生。”
尋仙道人這聲召喚,深沉而有力,繼而舉步入門。
陸逢生朝聲音瞧去,這不愧是自己的親師父,兩人想一塊去了,将往日不曾穿戴的長老長衫都套上了。
發髻也梳整齊了。
胡子也刮了。
臉也幹淨了。
平時邋裡邋遢的模樣簡直華麗大變身,像做了個減齡面膜,年輕了十多歲。
他忙起身相迎:“師父,您來了。”
尋仙道人沖他點了點頭,神色依舊表演得嚴肅而深沉。
“人可來了?”
陸逢生點頭,扶着師父畢恭畢敬往裡走,來到紀小柏面前介紹道:“師父,這位就是您前些時日算出要來拜師的公子,名叫紀小柏。”
尋仙道人微微一愣。
我…算出來的?
我啥時候有那本事算出來,我咋不知道?
陸逢生沖他眨了眨眼,他這才明白了。
雖說自己讓大徒兒裝一下門面,但也不用這麼扯吧。
萬一露餡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