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柏:“師兄,會不會是那些京都的官差找上門來了?”
陸逢生搖了搖頭:“不一定,即便老三把他們人打了,也沒必要興師動衆帶那麼多人來讨公道,再者,我們素來與官府接觸不深,未曾結下什麼恩怨,也不可能是來清查抄家的。”
“這我相信,我們青雲觀一向隐居避世,兩袖清風不染世俗,不像一些三教九流的小門派,還做一些坑蒙拐騙之事,虛譽欺人,枉為修道中人,官府要抄也得去抄了他們!
陸逢生面色僵硬,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默了片刻。
兩人再度陷入困惑。
這時。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
陸逢生左眼皮一直在跳,秉着左眼跳财的說法,他鎮靜了片刻,對着房頂的老六道:“老六,你快去通知師父,我和小柏先去應對一下這些人。”
老六拱手,轉身消失在暗夜裡。
青雲觀大門前。陸逢生推開門往外一瞧。
乖乖。
青雲觀已被密密層層的一群人包圍着,火光下,那排頭軍旗上大寫一字——淩!
一排排極其耀眼的紅櫻長槍,威風凜凜地伫立在眼前。
領頭的是個年輕人,年紀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冷峻,一身金衣铠甲,手持一把三叉戟。
旁邊還有一個太監打扮的老鬼,手裡牽着一條形如野狼模樣的惡犬。
陸逢生剛邁出的一條腿,又收了回來。
吧唧,把門關上。
太特麼的吓人了。
他個小門小戶的,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簡直像畫報裡的二郎神帶天兵天将來抓孫猴子!
紀小柏抱着長劍,在身後小聲問:“大師兄怎麼了?外面什麼情況啊?”
陸逢生看了他一眼,馬上收起慌張的神色。
不行,他得給小師弟立榜樣。
給了個鎮靜的眼神,緩緩說道:“師弟莫慌莫慌,莫慌哈,門外都是些慣會使用刀槍的凡夫俗子,根本不是我等修行之人的對手。”
紀小柏用力點點頭,大師兄說的對,可…我沒慌啊!他這般想着。
敲門聲又再次響起。
陸逢生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不要慌,實在不行,還有小師弟這個天靈根。
大不了,關門,放師弟!
大門打開的同時,那領頭的年輕人正坐在馬上高高俯視着他們。
“不知這位将軍來我青雲觀所為何事?”
陸逢生穩如老狗,不慌不忙行了個禮。
那将軍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走了一遭,沒說話,最後落在那雙溫柔似水的眉眼上。
一旁的老太監嘴裡小聲嘀嘀咕咕:“像!真像!”
将軍眸中透着沉穩,他低沉問道:“請問公子可是周韬?”
陸逢生愣了一下,還真是來找三師弟的?
老三到底得罪了個什麼人,皇子嗎?這麼興師動衆?
沉思片刻。
陸逢生揚起頭顱直視過去:“正是!”
一邊的紀小柏眉頭深深一皺,擔憂的神情挂在臉上。
他在陸逢生身後拉拉袖口的衣角:“師兄…”
陸逢生很自然的甩袖,示意他别管。
他想好認下身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三師弟一個學陣法的,連劍都拿不穩,如何與人對抗?
他不同,他拿劍穩得一批。
最不濟,若沒打過被抓進了衙門公堂對質,三師弟那家夥話除了頂嘴,話都不會說,能狡辯嗎?還不讓人定罪死死的。
他不同,他嘴甜,會忽悠,狡辯不在話下。
那老太監不經意瞥見他二人拉扯的小動作,神色中閃過一絲興奮:“你真是周濤,那可有信物為證?”
陸逢生眸色忖了忖,抓人還要什麼你妹的信物啊?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圓石頭,那是他小時候在河邊撿來的,覺得值錢,一直沒舍得扔。
丟過去:“信物,拿去!”
那老太監像拍蒼蠅似的兩手接住。
瞅了瞅。
對着火光又仔細瞅了瞅。
一刻,驚訝道:“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陸逢生:??
怎麼感覺像是來了些傻屌。
我就胡亂找個東西,丟狗似的扔過去,這就信了......
看來,他們應該很好騙,很好忽悠!
陸逢生很輕視地看着他:“自然,修行之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還沒等陸逢生開口問問對方是誰,那高頭大馬上的将軍突然一拱手:“得罪了。”
說罷,揮揮手:“來人,速速将人帶走!”
………??
陸逢生驚掉下巴,整個人都是懵的,他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就抓人?
他們是誰?
為什麼抓老三?
抓老三似乎還不認識老三?
他什麼都不知道,這接下來怎麼應對?
眼見幾個膀大腰圓的侍衛氣勢洶洶地走來,對方一伸手,陸逢生靈巧地一閃身,躲過兩個身位,潇灑甩甩下衣擺,目視前方腰闆挺得筆直。
呵,這回我躲得還挺帥!
他正想,轉頭一看,紀小柏已經沖了上去,兩腳把人踹倒,倒地之人登時像個癟了氣的皮球,捂着胸口哇哇吐血。
………嘶!這個虎.屌哇,他什麼修為啊,兩大腳下去,正常人能受得了嗎?
“誰敢再來!”紀小柏大喝一聲,長劍在劍鞘之中蠢蠢欲動。
“你是何人?”那年輕将軍滿臉怒容,怒喝道。
話落,隻見小師弟手中劍突然出鞘,他挺拔如松的身軀,一身白衣廖廖落落,孑然站立間,手腕挽出一輪旋轉的劍花,快如光影掠過。
铮!
劍身掃去衆人,甩出铮铮的生風之響,直擊耳膜。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雲——紀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