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時分,陽光斜斜地映照下來,空氣中的悶熱卻沒有要消散的意思。
玩家們短暫地沉默了一會,提到變态殺人狂,玩家們在短暫的恐慌之後勢必會引起猜忌和懷疑——這是崇尚團結一緻的練習副本中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我對這個副本倒是有點想法。”為了緩解氣氛,吳華轉移了話題:“這個副本名為‘空碑’,而系統安排玩家來到聯盟碑林,說明我們要找的線索基本上就集中在這片碑林裡。”
大家都不想沉浸在剛才的話題裡,穆苜沉吟片刻,提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可以猜想一下,副本會不會是要讓我們找一個特殊的石碑?”
“這個石碑是空心的?”楊亦的發言每次都帶有一驚一乍的味道。
“那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了?”俞筱瑜的聲音中難得的帶着喜悅:“我們隻要把這些石碑挨個敲敲就解決問題了。”
“是一種思路。”吳華颔首說道:“快到集合時間了,沒有異議的話,今天晚上的自由活動時間再來這裡,就在這塊石碑下集合。”
新人玩家們沒什麼異議,便回去先走劇情了。
除了來回趕有些費時,倒是也沒有人阻攔晚上還來碑林的玩家們,不過晚上十一點後有宵禁,他們必須得在這之前趕回去。
太陽徹底沉下去了,隻有地平線上還有一層光,伫立着石碑的樹林裡不受光線的眷顧,格外得暗。
玩家集合後,從入口的第一個石碑開始,一行人對每一個遇到的石碑都檢查了一番,三個多小時下來檢查了幾十個石碑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霍泷塘發現這些石碑大多都挺幹淨的,應該是定期有人打理,隻有少數幾個建造在潮濕地帶的石碑上長着少許青苔。
夜晚的自由時間就快結束了,沒什麼收獲的玩家們隻能先回去了。
一天的自由時間本來就不多,這樣大面積的搜索簡直就是在大海撈針。系統難道不應該會給玩家準備一些線索,可以縮小搜索的範圍嗎?霍泷塘洗漱完坐在床上想着,今天一整天他們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嗡嗡亂撞,讓他本能地感到不對勁。
按照這樣下去,副本限時到了他們都不一定能找到答案。他歎了口氣,就怕連找答案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隐藏在人群中的變态殺人狂給淘汰出局了。
他始終想不通,弄死一個玩家讓他們少一個幫手,少一分拿積分獎勵的概率對他有什麼好處嗎?如果他隻是單純地把淘汰玩家作為一種愛好,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出現第二個受害者,就那麼沉得住氣嗎?經過這一天的觀察,至少在這些玩家中他沒發現有這種傾向的人。
沒有人陪他探讨線索,他隻能一個人在那琢磨。霍泷塘調出了用終端拍下的照片,他之前經曆着嗅覺和視覺的雙重折磨,沒有更多的精力去仔細觀察案發現場。
他第一眼見到這副場景的反應是驚悚,第二次再看時多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場景有點藝術的味道。地上的碎肉乍一看是散亂地堆放着的,由于照片拍攝的角度是傾斜的,不是很容易看出這些碎肉試圖在排列出一些形狀。
三角形、方形……霍泷塘艱難地辨認着——像個小房子。問題又來了,如果是一個玩家,他是怎麼做到一個晚上悄無聲息完成這一切的,這一看就不是自然的力量能做到的;如果是鬼,那系統就違背了自己定下的規則。
他躺倒在床上,眼前是雪白的天花闆,被暖黃的燈光映出點溫馨的味道。
他想找個人讨論一下這條線索,可他本能地抵觸這幾個像是在誤導他一樣的臨時同伴。
霍泷塘隻能找到了那個素未謀面的玩家:“願意聽個睡前故事嗎?”他也沒直接說這可能是線索,隻是他過載的大腦需要有人幫他分擔一下。
那人的回複很快就來了,也許是剛好在看系統終端:“好啊。”
“從前有個人……”他把方正的死和碎肉拼成的小房子摻在這個聽着并不讓人舒心的故事裡,好好的睡前故事成了睡前鬼故事。
換做誰在睡覺前聽了這樣一個故事,都想打死講故事的人——可這裡是指令遊戲。
講的故事指向非常明确,法勒讀完這個生搬硬套的故事,沒有半點被攪亂了睡前心情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那個被淘汰的玩家被刻意地擺放成了這個樣子……”法勒沒有在出來的第一個晚上就直接進聯盟碑林,畢竟真正留給他們探索的隻有兩個完整天的自由活動時間,這麼點時間不夠翻遍整個碑林,那麼這個副本中必然存在着縮小玩家搜索範圍的線索。
所以他用一個晚上的自由時間去了聯盟大會堂隔壁的陳列館,聯盟大手筆的很,陳列館建得像個博物館。地方很大,裡面成排的石碑上刻着自新紀年以來的所有大事件,事件記錄從内戰開始變得詳細,不僅包括大小戰争,還記錄了犧牲人員,甚至留下了一些代表性的物品,擺放在标記着對應時間的玻璃櫃中。
以前的法勒沒機會,也沒心思去了解聯盟的曆史,好在他學東西向來很快,四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足夠他有詳有略地記個大概了。
現在又拿到了“死去的玩家被擺成房子形狀”的線索,法勒對副本的故事有了個模糊的猜想。
不過他并不打算就這麼簡單的告訴别人,他敏銳地感覺到,除去副本中的鬼,這裡還有惡意更大的東西存在。
法勒給那個提供線索的好心玩家發去郵件:“我對解決這個副本有點想法,如果你想知道,今晚碑林見。”
今晚?霍泷塘望望窗外,一片黑漆漆的:“現在已經宵禁了,怎麼出去?”光一扇大門就足夠阻攔他的去路了,更何況還有人把守。
顯然這個玩家沒有好好關注酒店的構造,早就踩過地圖的法勒想着,回複道:“從消防通道下到地下一層,那是個倉庫,留着一道通往酒店後方的小門,可以從那出去。”
霍泷塘把路線記在腦中,發現他們雖說要見面卻沒有約定時間和具體地點:“那幾點,具體在哪見?”
他的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看緣分。
看來今晚不用睡了。霍泷塘認命地坐起來,重新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為了線索、為了解決副本他要以身涉險去了。
一邊是盲目尋找的大部隊,一邊是被大部隊認定為“變态殺人狂”的素未謀面的獨行玩家。客觀來看,霍泷塘掂量不出哪邊更可信,他隻能先去接觸一下,實在不行......那就逃跑吧!
霍泷塘清點了一下系統空間中的道具,發現裡面能照明的除了“火種”還有個小手電筒,他可以想到這個手電筒的原主人秦楓應該經常在夜晚出去作死。
又做了會心理建設,霍泷塘在零點整推開了房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