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霍泷塘的腳步被叫停。
“當然,一個人可不夠把你們玩的團團轉。”法勒輕笑一聲:“他們本身實力并不強,想要以二敵五很困難,所以隻能想辦法逐步瓦解。”
他毫不顧忌地戳穿了他們的伎倆:“首先要掌握團隊中的話語權,至少在團隊中能起到牽頭的效果。當然,這還不夠,團隊不一定會跟着他的引導走,所以他需要一個幫腔的。這個人不需要很活躍不需要很出挑,但說話得有一定分量,大概率是沉着冷靜、話比較少的那種人。”
他捕捉到了一絲輕微的異響,他朝那個方向揚聲道:“我說的沒錯吧——穆先生。”
遠處的枝葉莎莎響了,穆苜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被戳穿了計策的他倒也沒有懊惱,反而禮貌地笑了一下:“你猜的很對。”
“我們确實在用這種辦法刷‘恩賜’,也已經成功好幾次了。不過現在,你們卻把我的合作夥伴給淘汰了……”穆苜佯裝苦惱。
“所以你要讓我們給他陪葬?”法勒停頓了一下:“開玩笑的,你們隻是搭夥,并不能稱的上是‘同伴’。”
“是的。”穆苜恢複了沉靜的表情,他半點沒有顯示出喪失同伴的苦痛:“吳華是個不錯的合作者,但他本身的實力并不強,有些時候還會沖動,不然他現在也不會躺在那了。”
“不過比起吳華......”穆苜的目光移向法勒,向他抛出橄榄枝:“我更欣賞你,無論是膽識還是身手。”
“很感謝你的欣賞。”法勒一揚眉:“不過,我對這項事業沒興趣。”
“與利益無關,”他陳述道,“僅僅隻是因為,我不習慣與将我當成第一目标,或者說曾經當成第一目标的人合作。”
“什麼目标?”霍泷塘小聲抱怨着自己的不解,他有點跟不上這兩人的思路,背黑鍋的明明一直是他啊。
穆苜撇過頭去,像是為了掩飾嘴角那抹略帶諷刺意味的笑:“小兄弟,你還打算站在他身邊嗎?原來你到現在都不明白,原本該背上‘變态殺人狂’這個罵名的人不是你,是有人故意引導着你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我們的作案現場的。”
“可是我一直都是跟着鬼走的啊?”霍泷塘确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總不能隻有半截身子吧。
直到他的視線落到法勒身上,上半身的白襯衣紮進褲腰,下半身是黑褲子和黑色的軍靴。隻要控制好距離,完全可以做到扮演一個半身鬼魂的效果。
“很抱歉。”法勒退開一步,他的道歉毫無誠意:“不過你确實是最好的嫁禍對象。”
“所以你還想跟陷害你的人站在一邊嗎?”穆苜知道聯合沒有希望,隻能試圖分裂他們,即便他們隻是迫于形勢站到了一起。
霍泷塘兩邊都看了看,哪一邊都想害他。
他歎了口氣,挪了兩步,哪邊都沒站,他選擇站在中間,正色道:“現在不是互相殘殺的時候,先把這爛攤子解決了再說。”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穆苜應和:“沒錯,結束副本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不用多溝通,活到最後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朝碑林深處走去。
深夜的碑林深處氛圍絕佳,不輸給他看過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隻可惜他們現在都沒這個心思來體驗這種氛圍。
手電筒的白光穿過層層枝葉來到那片低矮的石碑前,“秃頂”的石碑在黑夜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霍泷塘雖然知道這裡是個重要地點,但這片石碑在副本的故事中究竟起着什麼作用,他并不明白。
但跟他一起來的兩個玩家似乎并不因此而迷茫,那兩人目的明确,一人找了一個“秃頂”石碑開始搬壓在地上面的石塊。
與其說這是一片石碑,不如說這是一片墳冢,隻是這片無名碑下埋葬的不是軀體,隻是代表性地埋下了一套軍裝。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的犧牲者很多,這麼一片地不可能給他們每一個人都立一塊,隻是象征性地樹了一片,代表着這麼一個不被人關注的群體。
他們想在這些空墳中找什麼?霍泷塘懷疑地蹲在一個“秃頂”石碑前,心道一聲“對不住了”,還沒等他用力搬起壓在上面的石頭,耳邊乍起一聲短促的驚呼。
他聞聲擡起頭,穆苜被一股怪力掀出了這片矮石碑,接着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卷進了林子裡。霍泷塘放下手中的事,想跟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卻被一隻雪白的手攔住了。
手的主人無聲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跟過去,并做了個口型——鬼。
在這樣的背景下,做這樣的口型,隻有這一個答案。霍泷塘當然看得懂,看不懂的是那人的舉動,他自己倒是站起身,要跟進林子裡去。
“等等,既然知道那裡危險,那你去幹什麼?”霍泷塘叫住他。
“送他上路。”法勒回答。
像是一道驚雷劈在天靈蓋上,霍泷塘整個人都怔了一下,他趕緊調整好這一瞬間的空白表情。
這家夥還想着再淘汰一個玩家,繼續加大副本的難度。他都有一瞬間懷疑,這家夥才是站在吳華和穆苜背後密謀一切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