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一見到那張牙舞爪的傷口,中氣十足地“嚯”了一聲,以示自己的驚訝:“這都沒被腰斬……厲害,真是厲害!”她不僅僅是在格蘭德這裡打工,業餘也會幫着來這裡的人處理一下外傷。
她忍不住豎起了拇指,見慣了各種類型傷口的她輕易就能分辨出動手之人的斤兩:“瞧着出手的力道,瞧着刁鑽的角度,這居然都沒被截成兩段……”她啧啧地打趣道,手上的動作依舊利索,消毒、去掉原本的縫合線再縫合起來、抹藥、包紮一氣呵成。
“好了,注意沒事别亂動,别碰水算了你早就碰過了……”米莉收拾着工具,順嘴叮囑道:“總之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就别再出去惹事了。”
“你就在這裡安心待着,原黨找不上門的。”米莉幫他處理傷口,格蘭德就閑着沒事幹的接過毛巾幫他擦着半幹的頭發,還貼心地順帶了吹幹服務:“他們在C區再怎麼嚣張,也不敢在B區惹事。”
“放心吧——”米莉塞好了藥箱,接過話茬:“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膽子大的能登天,随随便便就敢往B區跑。”
起初,米莉一直認為她老大是又撿回來了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自從他來了之後工作壓力減輕了不止一星半點,于是在她眼裡,繡花枕頭就變成了一個實用的枕頭,直到這一次,她對這個人類徹底有了改觀。
什麼枕頭不枕頭的,老大這分明是撿了個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回來。米莉暗自搖頭,不過于她而言,這倒也算是件好事,畢竟老大動不動就換個人她自己看着都别扭。這麼一想心情又變得明朗了不少,反正真出了事也是她那個子高的老大頂着。
法勒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們的話。感覺到累了,他自己回房間老實躺着去了。
身心雙重的疲憊讓他卷着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但說實話沉入夢境的感覺并不好。
還是那個熟悉的地方——冰冷而又潮濕的房間。
他像是被黑暗包裹着,就連鑲在牆上的小窗都沒有光透進來。
也許是晚上吧,法勒在咯吱作響的小床上坐下來,按照這種情況隻要等到醒來就可以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情,卻隐約還能聞到些黴味,反而更讓人産生不适感。
在陰影深處,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盯着他,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窟窿,帶着瘋狂、令人作嘔的欲望。
更不适了。法勒皺起眉頭,現在的他雖然不用再恐懼這些過往,但每次睡眠帶來的附加的不适感總歸是令人苦惱的。
準确來說也不是每次,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例外。法勒想起了在副本中,發着燒昏睡過去的那次。前半段夢境的體驗感又悶又熱還很壓抑,但後來……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安甯。
就在他還沉浸在回憶中時,收到郵件的提示音把他從夢中叫醒了。
“打擾到你了?”霍泷塘後知後覺地表達歉意。
“沒。”也不算太打擾。起床氣的後勁來得快去得也快,法勒看了眼時間,現在醒了也好,在那種地方少待一會是一會,如果睡眠不是必需品,他甚至永遠都不想躺下睡覺。
“那就好。”霍泷塘莫名其妙地被拖着出了趟門,就填個登記表又回到了房間。
霍泷塘坐在床上開始編輯需要上傳的副本記錄,他倒是對那些資料庫裡的别的玩家的副本記錄沒太大的興趣。因為他自己并不打算認真寫這玩意,而且排除不認真的那些,新黨資料庫的兌換條約上面寫着“越詳細的記錄可兌換更多的記錄”,可是光詳細有什麼用,萬一根本就是假的呢,這每個人的經曆都不同副本記錄的真實性就很難考據了。
作假倒也沒必要,但詳細描述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霍泷塘會遵守規矩上傳記錄,也隻是為了遵守一下規矩。
此時,他聽到了接收郵件的提示音。
法勒又要跟他閑扯什麼?霍泷塘點開郵件,發現寄件人并不是法勒,而是杜旬:“小兄弟啊,資料庫裡的資料質量參差不齊的,你就專挑那個落款是‘韓庾’的那些記錄兌,在進A級副本和晉級前多吸取點别人的經驗教訓才不會吃虧。”
翻着成頁的目錄,正愁不知道該兌換什麼記錄的霍泷塘正準備退出新黨的内部系統。杜旬的郵件讓他對其中提到的那個名字産生了些興趣,他将“韓庾”二字輸入搜索框,系統篩選出了百來條記錄,一眼瞄去大多都是A級副本和晉級的相關記錄。
這人真的是非常熱衷于把此副本當做彼副本來刷,而且還非常強迫症地要寫攻略。霍泷塘随手兌換了一個A級副本的記錄,該記錄調理清晰過程詳盡,已達到的條件按時間順序被一一列出,還包括了條件給玩家帶來的效果。記錄還不僅僅是記錄,甚至囊括了作者的分析和後續猜想,最後竟然還有要點總結。
總之閱讀下來讓人很舒服。霍泷塘給杜旬回郵件:“旬哥,你說的那個‘韓庾’是什麼人?”
“哈哈哈,那是我搭檔,專屬記錄員!”從杜旬的郵件中就能覺出他心情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