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NPC刻意提起,霍泷塘都不知道這艘船看上去金碧輝煌的裝飾設計真的是黃金做的,他忽然有點不敢靠着這個金燦燦的吧台了。
“您不用因為對‘黃金’的欲望而自責,在‘黃金之鄉’一切享受和沉淪都是被允許的。”他把房卡推回到霍泷塘面前。
鑲嵌着金線的房卡在金閃閃的吧台上像是一件展示出來的寶物,陳列寶物的人甚至粗心大意地沒有将它與居心叵測的遊客隔開,而是讓遊客對它觸手可及。
鬼使神差地,霍泷塘就要伸手收下這張通往極樂世界的門票。
突然,郵件落入郵箱的“叮咚”聲敲醒了他。
他伸向房卡的手猛地頓住了,他怎麼會有想要接受這種邀請的想法?霍泷塘丢下沒喝完的酒和引人犯錯的房卡奪門而出。
他走樓梯一口氣從中間層的酒吧狂奔到頂層,直到吹上了海風他才感覺到那種失控感在逐漸褪去。
他很确定,他絕對沒有那種要接下房卡的意思。可當時的氛圍,加上NPC有魔力般蠱惑的話語,他竟然差點就着道了!若是說這其中沒有系統在作梗,那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霍泷塘想想就覺得後怕,他真的接下了那張房卡後會發生什麼?溺死在溫柔鄉裡,然後屍體被沉入海裡喂魚嗎?
他靠着欄杆,忽然覺得眼前平靜的海面下藏的都是醉生夢死之人的屍骨。
不想這個了,看看剛才的救命郵件是誰發來的。
霍泷塘面對着大海調出了郵件面闆,原來是法勒,郵件裡隻有一張照片,和一句“禮尚往來”——黃昏時分,被山包圍起來的荒村格外凄涼。拍照片的人似乎坐在某戶人家門前,鏡頭有意無意地往上偏了一點,近處荒蕪的院子隻拍進去了一角,照片的大半都被起伏的山巒占據,山的背後是僅剩的一點落日餘晖。
也許是他在那個一切都挺糟糕的副本裡,好不容易找出來的風景。
霍泷塘也随手拍了張彌散着金光的海面發給了法勒,遠處是将沉的夕陽,而他身邊是喧沸的人聲。
“好像離得也沒那麼遠。”他喃喃自語着,可惜隻有大海能聽見。
透過照片,霍泷塘忽然有種即是身處在不同的副本裡,他們也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錯覺。
是種很讓人安心的錯覺,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多虧了你的郵件提示音,不然也許我已經被淘汰了。”霍泷塘由衷地感謝這封堪稱巧合的郵件。
“剛才發生什麼了?”在那邊的法勒不明所以。
霍泷塘用毫無氛圍感的大白話給法勒描述了一遍:“有個NPC突然坐到我旁邊說要聊天,我就跟他打聽有玩家失蹤的事,結果那個NPC說那是玩家玩得太開心了自己不肯回來了,然後他非要給我塞房卡讓我也去……反正我沒接,他走後調酒的NPC又過來勸我讓我不要拘着好好享受就行了,結果不知怎的我就真的要去伸手拿房卡了。”
“是不是那種你的身體和意識好像都不屬于你了的感覺?”叙述用的是大白話,但事實恐怕沒有他說的那麼平淡,法勒安慰他:“暧昧的氣氛加上蠱惑人心的話語,确實可以做到擾亂人的心神,所以不完全是你的問題。”
“不完全是?”霍泷塘一時間說不出他在整件事中有什麼問題,但事實确實是他被這群NPC們牽着鼻子走了。
“問題在于,那個NPC應該長得很對你胃口。”
霍泷塘一下子就被點醒了,他終于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但是他卻不好意思承認了——他總不能說那個NPC的臉建模長得跟你有點像吧?
他摸摸鼻子,嘴裡嘀咕着:“這系統是不是故意的......”
他沒法在NPC的長相這個問題上繼續和法勒探讨下去,隻好岔開話題:“至少這次也算有點收獲,也許昨天被淘汰的玩家也是這樣,隻是他運氣差了點沒有人來叫醒他。”
法勒提醒道:“不要掉以輕心,副本裡可能不止一種淘汰方式。”
霍泷塘剛剛松下來的一口氣又提了回去,他趕忙給七個臨時合作者們發去消息,要他們小心前來搭話的NPC,并把自己的離奇遭遇一并告知了他們。
當他收到了七嘴八舌的回複時,想要抓住系統讓它加班做出一個群聊功能的欲望達到了頂峰。
忽然,他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不太聰明但确實有效的辦法:“以後我們讨論副本相關的事情時,就收件人一欄把大家的名字都選上,這就相當于是個麻煩一點的群聊,但好處是我們的信息至少是同步的。”他把八個人的名字都貼了上去,沒想到這個臨時湊的野隊已經有點規模了。
大家用寒暄各自試驗了一下這個簡陋群聊的功能,除了勾選收件人的時候麻煩了點,但在交流方面确實方便多了。
“我說今天怎麼有漂亮姑娘主動想請我喝酒呢,原來是想要我命啊。”艾格回想起來就覺得後怕。
“那你竟然沒着道?”程信好奇,要是換做他,有漂亮姑娘來找他搭話他可不一定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