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霍泷塘正跟着法勒閑逛着。
腳下是踩棉花的,嘴角是沒掉下來過的,心情是飄飄然的,以至于法勒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都是手上傳來牽拉感才反應過來的。
法勒停在了一個賣花的攤子前。
霍泷塘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香味就充滿了整個鼻腔。
他對花這種東西向來不太感冒……
然而很快他就改變了這一想法。
因為法勒抱起了一束白玫瑰,然後從中抽了一支遞給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送花,雖然他也搞不明白是為什麼。他努力想要将目光凝聚在花上,可視線總是不受控制地跑到送花的人身上去。
霍泷塘有些木讷地接過了他在這個遊戲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送他的第二件禮物。
“你很喜歡這個嗎……”他以為是法勒喜歡,然後順手分了他一支。
他被那雙藍眼睛認真地凝望了一會,接着捕捉到了其中閃過的笑意。
“我看你倒是很喜歡。”
藍眼睛的主人如是說道。
霍泷塘看看手中孤零零的一支小白花,又看看轉過身去付賬的法勒。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這麼響過。
臨近晚飯點,霍泷塘終于被胃裡的一陣收縮喚回了神智。他這才想起來,他從上午啃了個幹面包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過。
他的胃已經在不合時宜地開始發出咕咕聲了,霍泷塘将手指勾得更緊了些,可他又确實不想和法勒就這麼分開。
“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霍泷塘提了個十分沒有營養的意見,他這話一問出口,才想起法勒之前多次跟他提起過自己不用吃飯。
他剛想說點什麼緩解自己說了蠢話的尴尬,就聽見法勒出乎意料的答應了,他說:“好,去哪?”
霍泷塘此時的心情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幸福來得太突然。
“去我那吧!”霍泷塘腦子一熱,說出來的話聽着就讓人感覺居心不良,他隻好補救道:“我的意思是我來做飯……”
“好,不過你會做飯嗎?”法勒回憶起了這家夥在副本裡,坐了個矮腳闆凳可憐兮兮地生火烤紅薯和玉米的樣子,嘴角不禁帶上了笑意。
“當然會!”霍泷塘趕緊給自己平反,他之前在副本裡光烤紅薯和玉米,主要是因為膈應那口煮過大骨湯的鐵鍋,而在副本外不做飯主要是因為沒心情。
當然這種沒心情不僅僅是因為他身處在這個朝不保夕的世界裡,更是因為在遊戲裡沒有人陪着,那麼這些用來消磨時間和培養感情的事情就沒有了意義。
但是現在有人陪,一切又都變得不一樣了。
霍泷塘把法勒帶回了自己那。
“你先坐會兒,我去做飯。”霍泷塘将法勒安頓在沙發上,還傻兮兮地做了個炒菜的動作示意他真的要去廚房忙活了。
“嗯。”法勒答應得好好的,問的話卻怎麼看都不像帶着好意:“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嗎?”
一共隻有十八年生活經驗的霍泷塘點點頭,也沒多想,給他指了個方向:“浴室在那。”
等霍泷塘在廚房裡忙活完,洗完澡的人已經裹着浴袍在沙發上等他了。新洗過吹幹了的頭發看上去蓬松而又柔軟,不知是嫌熱還是怎的,浴袍的腰帶系得十分潦草,松松垮垮的,胸前的肌膚半遮半掩,毫不費力地就能抓住他所有的目光。
霍泷塘手上是在端菜,但每一次從廚房裡出來,眼睛卻都是粘在法勒身上的。
端出最後冒着熱氣的飯盆,他朝着那個已經捕獲了他所有注意力的身影道:“開飯了!”
原本連腿都縮在沙發上的人終于動了,他關掉了終端,光着雙腳踩到帶着涼意的地闆上。
霍泷塘當然注意到了他光着腳的細節,他放下飯盆,拎着一雙毛絨拖鞋——剛從系統商店裡花積分買的——在法勒面前放下:“穿這個吧,不然會冷。”
他蹲下放拖鞋的時候還沒注意,微微擡高視線才發現,他離浴袍下那雙光着的腿隻有不到半臂距離。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敢多看,站起來。
被看的人反而沒有絲毫的羞怯,趿拉着毛絨拖鞋,十分不客氣地在飯桌前坐下,并且還貼心地分好了碗筷。
“站在那裡幹什麼?”
霍泷塘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像個傻子一樣地杵原地,還盯着人家看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