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厚的病例之下還壓着一個小冊子,上面的标題是“馴化師工作守則”。
馴化師……我不是個醫生嗎?霍泷塘看着自己一身的白大褂,滿頭問号地翻開了手冊。
好在手冊解答了他的疑問。裡面寫到,馴化師是一種專門治療“JD”引起的狂躁與精神錯亂的醫生,由于面對的病人特殊性,他們在治療過程中被賦予了更大的權力——比如超過标準劑量的用藥,甚至懲戒不配合治療的病人。
越往後看霍泷塘越覺得不舒服。
“馴化師需要全程監視病人”“馴化師有權利決定病人的飲食起居”“馴化師有權利對不同的病人制定不同的獎懲标準”“馴化師一切對病人實施的懲罰手段都是被允許的”……諸如此類。
隻是有一條讓霍泷塘略感心虛——“嚴禁馴化師對病人産生感情”,并且這一條還用上了加紅加粗字體來顯示其重要性。
忽視了那些完全違背他這個五好青年三觀的文字,霍泷塘草率地翻過手冊,一張卡在書頁中的紙掉了出來,原來是馴化師的工作日程表。
他掃了一眼,都是些日常事務,于是沒多想将紙折了兩下就塞進了衣服口袋。
現在還是去找他的搭檔要緊。
霍泷塘離開他的辦公室,他在關門之際注意了一眼挂着的門牌“行為矯正1”,之後他又沿着走廊看到了一連串的“行為矯正23456789”。
“行為矯正9”的後面就是樓梯間,牆上粘着的一個碩大的“2”讓他知道自己的辦公室是在二樓。
同樣等電梯的還有其他白大褂,有的推着病人,有的抱着不知名的資料,但霍泷塘總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法勒的病房是“601”,那應該是在六樓。霍泷塘試圖忽視那些目光,他摁下了頂樓“6”的按鍵。
那一刻如芒在背的感覺更甚了。
好在随着樓層的上升,電梯中的人一個一個地走出了電梯,最終在到達第6層時隻剩下了他一人。
霍泷塘走出電梯,雖然療養院本身就要保持安靜,但這六樓的安靜不是人刻意維持的,而是沒有人在這裡制造出動靜。
第六層的格局也同其他樓層一樣,有幾十個病房。
隻是這些病房裡并沒有住人,霍泷塘通過房門上的方形窗口看到裡面空無一人。
直到走到走廊盡頭,那間挂着“601”門牌的病房,601病房的門和其他病房的門相比很不一樣,這扇門是用金屬制成的,并且上面沒有留窗口。霍泷塘看向門口的牆壁上,那裡是一個電子鎖,别的病房隻是普通的機械鎖,又隻有601得到了特殊的對待。
電子鎖的屏幕上顯示着“請輸入ID卡”,霍泷塘就納悶了他哪來的ID卡。
“霍醫生。”
背後突然突然響起人聲,霍泷塘吓得一個激靈,但他佯裝鎮定地轉過身。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吓了他一跳的家夥,這家夥穿着深藍色的工作服,戴着口罩和帽子,隻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睛,他胸前别着一個黃銅的牌子,上面印着“護工6”的字樣。
原來是護工啊。
霍泷塘松了口氣。
護工公辦公事地說道:“您剛接手601,我先帶您錄入一下病房的通行權限。”
霍泷塘跟着他進了601對門的“護工室”,在儀器上錄入了指紋和虹膜信息。
“病房的門需要經過ID卡和指紋的雙重檢驗才會打開。”護工6将他領到601病房前,指指霍泷塘胸口的金色胸牌,示意他親自嘗試一下。
霍泷塘摘下胸牌将其貼在感應器上,感應器亮起了綠燈,繼而顯現出一個指紋的圖标。霍泷塘将自己的拇指按了上去,拇指的圖标變成了綠色,而601的門“咔哒”一聲解鎖了。
護工6打開門,霍泷塘在他的示意下先走了進去,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病床上的睡美人。
他的搭檔正安靜地平躺在床上,跟病例中描述的那個會咬人的怪物根本就不搭邊。
護工6謹慎地關上了門,帶着新來的霍醫生來到鑲嵌在牆壁中的操作台前。
“在這裡可以看到病人的脈搏、血壓之類的基本情況,以及病人身上的拘束等級也是在這裡調控的。”護工6介紹道:“需要三重驗證後才能進行調整的操作。”
他并沒有控制音量,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會吵醒睡着的病人。
霍泷塘跟着他的介紹看向頁面上的小人圖标,小人的四肢和脖子上都有紅色的光環在閃爍着,旁邊标明了“拘束等級4”。
“這是什麼意思?”霍泷塘卻下意識地壓低聲音,指着看起來像是捆縛狀态的小人,問道。
“這是倒數第二高的拘束等級,病人的四肢會被病床上的鐵鍊束縛,脖頸上會戴有監控器。”護工6也被他帶得放輕了聲音,他點開拘束等級的選項欄,在等級4之上果然還有一欄:“開啟最高的拘束等級,病人脖頸上的監控器就會給病人注射麻醉劑,一般情況下用不上這個等級的拘束。”
霍泷塘皺了皺眉:“他平時都用這麼高的拘束等級嗎?”
四肢都被鎖住無法活動,他光是想想就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