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個子問另一個矮個子道:“哎,大哥。你說咱們躲在這裡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矮個子小聲道:“這裡是那些低等賤民的宿舍,他們現在光顧着在外面沖鋒陷陣了,哪裡會猜到這裡會藏兩個人。而且就算有人也肯定是一些老弱病殘,咱們兩個大男人還對付不了一些賤民了嗎?咱們先在這裡避避風頭,等一會蓋亞老大他們把那些瘋子賤民殺光,咱們再出去。”
弗萊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他額頭微微出汗,手上握緊自己的武器對準門口。他的身後就是他的親爺爺,其他的老人大都被比翼族那邊收攏,保護了起來。而他爺爺是舍不得一些自己的東西,非要留下來的。
正當弗萊準備手持槍械沖出去幹掉那兩個人時,他爺爺蒙德拉住了他。弗萊扭頭去看他,蒙德用嘶啞的聲音低聲道:“我有辦法,跟我來吧。”
他爺爺拉着他鑽進了自己的床鋪之下,床鋪之下出奇的幹淨,并沒有預想中的灰塵。蒙德抽出裡面和地皮極為相似的暗灰色地毯,露出了一個狹窄的洞口。他爺爺靈活地鑽了進去,從他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他明顯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蒙德鑽進去的同時還不忘沖着弗萊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弗萊小心翼翼地鑽進去,然後細心地把那毯子拉回來蓋上。進入洞口是一個很狹小的通道,将将足夠弗萊彎着腰低頭通過。他走了一段路才低聲問蒙德:“爺爺,這裡是哪裡?”
蒙德手扶着洞壁似是想起了往事,他渾濁的眼睛裡透着懷念還有悲傷道:“弗萊啊,我大概知道你這次出去是為了什麼。今天發生的一切應該都和你有關吧,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去參與一些事情,那麼你也就可以知道一些事情了。咱們邊走邊說吧......”
在礦區的日常采礦生活中,他瘦弱矮小的身軀中透出歲月的積澱還有風浪磨平的光滑。但是此時此刻談起往事時,他的目光卻露出了與常人不符的精光。那是他的神采是弗萊曾經從沒有看見過
。
蒙德慢悠悠道“這事要從14年前說起了,這裡就是當時蒙德爾的總基地。蒙德爾你應當是知道的吧。”弗萊有些震驚,哪怕過去了十數年,礦區裡面仍然流傳着這個組織的傳說。
這個緻力于推翻礦區的統治。在那時幹了不少讓上一任礦區統治者頭疼的事。但是在那個發起總攻的前一天,他們許多人似乎是被叛徒出賣了,都被捕了。但是哪怕是要分崩離析了,這個組織依舊完美演繹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現象。
其中的一個成員甚至不顧一切擊殺了礦區的最高統治者。這才有了華萊士以及蓋亞上位的可能。
蒙德繼續道“那時啊,你母親剛懷上你。你父親拿着自己拼命攢下來的積蓄在礦區換來了你媽媽不用上工的待遇。但是年輕氣盛的我們怎麼會滿足于此呢。我那時還算年輕,在蒙奇裡斯裡面也是占了一個元老席位的。我們都是狂妄自大的青年啊,感覺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組織的計劃。雖然當時礦區的兵力的确遠不如現在,但是......我們組織裡出了一個叛徒。”
他追憶的目光中出現了憤怒以及哀傷,語氣中滿是沉重:“那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啊——雷德爾,他終究是被利益迷了心智,或許也有當時他父親快要因為傷勢感染死掉的原因。他背叛了我們,用我們這些曾經和他暢談理想的夥伴換取了地位,他父親從傷勢中活過來的機會。
蒙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不過他沒有把我,你的父母還有這個地方供出來。或許是因為他的僞善吧。”
蒙德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繼續道:“但他私下裡廢了我的異能,之後就是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但是你的父親啊,他不服輸,最後隐藏了起來,在雷德爾找到他之前,他偷襲了基地的最高首領。你父親成功了,代價是他的死亡,你成了一個孤兒,你母親也在丈夫的死後日漸消瘦,最後硬撐着生下了你就走了。這裡也被我改造成了一個墓地,一個屬于蒙德爾所有人的墓地。”
蒙德說出了他拼命留在這裡的原因,“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成功,但是我想留下來。留下來見證這一場戰争,看最後我們這些‘賤民’能不能給自己搏出一片天地來。”
他們一邊走着一邊說着。這條通道裡沒有燈光,弗萊無法看見他爺爺面上的神情,但是蒙德隐約帶着哭腔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哀恸。弗萊感知到了那強烈的情緒,感受到了真實的蒙德的靈魂。或許那靈魂早在第一次抗争失敗以及好友的背叛之中死亡,但是留下的□□依然在恪守着靈魂的準則。
長長的黑暗隧道總算有了光亮,那是蒙德從礦區中偷帶過來的壁燈。那洞口的光有些昏暗,但是弗萊依舊睜大雙眼想去看清裡面的情況。但是當他們真正進入深處地下的小房間時,入眼的不是蒙德描述得幹淨整潔的地闆以及那些橫列的墓碑。
一個衣衫褴褛的黑袍男人癱坐在墓碑前面,黑紅色的鮮血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水窪。地闆因為血液中混合的腐蝕毒素變得坑坑窪窪的。尼爾斯背靠的墓碑也都被他傷口滲出的血液腐蝕的不再完整,不時有腐蝕毒素被他激發出來四濺。将其他墓碑也腐蝕出了一個個小洞,其上的姓名以及照片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