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窦大舅的推讓,按着胡大夫估量的價錢,給老山參折價八十七兩金。對此他解釋說,百金是京城的價碼,在淮陽城,出得起這個價的人也不多,若是他們拿去淮陽城裡賣,那些藥行商鋪,頂多出六十兩金。
扣掉胡大夫的診費、藥錢、宋老大自用的損耗,蘇敏時還得再付五十一兩金。
對此,胡大夫說,看在你們是小阿織朋友的份上,診金收的不多,但治療起來比較麻煩,時間長,用藥多且貴。就這,還是他斟酌了宋家家境,撿着便宜藥開方。
窦大舅隻有感激的份,怎麼說都不肯同意這個方案。連說,講好蘇家請良醫,他們就白送人參,再沒有收錢的道理。
蘇敏時自然不會貪他的錢。但蘇家再富,他手頭也拿不出五十一兩金。算計來算計去,給窦大舅寫了張借據。
窦大舅沒想到,居然還有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給自己個兒打欠條的一天。
蘇敏時也沒想到,來别院一趟,啥好處沒撈着,反欠了一屁股債。如此想,他也就如此抱怨。
瞧見蘇織捂嘴偷笑,他想了想,吓唬她:“我記得那年榕城叔伯來祭祖,送你一匣外邦寶石,紅藍黃綠蠻好看,賣去京城應該能填上窟窿。”
榕城有港口,海上貿易頻繁,有幾位叔伯在那裡開枝散葉,做大海商,類似的珠寶他們從海外收來不值錢,到中原腹地,價值翻百倍。
蘇織壓根不信他鬼話,反好心給他指路:
“大兄給嬸娘去信,從賬上支銀子。就說胡伯收了好藥材,要給祖父入藥,嬸娘肯定痛快。”
蘇敏時搖手不語。他暫時不想叫淮陽知曉顧祯的存在,自然也不能暴露自己離開鹿鳴書院,否則家裡必定刨根問底。
分别之際,顧祯走出幾步,又回首去看。日光下,蘇織腳步輕快,緊跟在蘇敏時身側,不知說了什麼,惹得她捂嘴而笑。
少女雙肩平直,背影纖細,不知怎地,他有種熟悉感。卻又着實想不到,究竟在哪裡見過。